《我的滑板鞋》龐麥郎已死,只剩中年走穴的龐明濤
更新于:2025-03-26 13:57:47

什麼時代的網紅,居然2025年再次冒頭了。

3月15日,龐麥郎在貴陽舉辦複出後的首場個人巡演!

“一場孤獨的狂歡”——現場僅有9名觀眾,其中一位甚至專程從深圳趕來。

龐麥郎背著幾十斤重的行李,包括12件演出服裝和兩雙鞋,獨自坐火車抵達貴陽,用老化爆皮的背包和幾十元的手提包裝下了他對舞臺的全部期待。

場地方說,龐麥郎主動聯繫場地,未收取演出費,僅依靠票房分賬。

可即便如此,龐麥郎堅持完成了表演,並為每位觀眾送上簽名照。他稱這場演出“還算成功”,因為“有人願意聽我唱歌”。

這種“成功”的定義,折射出龐麥郎與現實的微妙和解,“薛定諤的瘋”:

他可能更“瘋”了,他也可能更會利用“瘋”了。

從一夜爆紅到倉皇出逃,從一票難求到冷清舞臺,背後是一位非主流音樂人的十年浮沉。

他的每一次"浮沉",都像被潮水衝上岸的漂流瓶,裡面裝著的不僅是某個個體的沉浮錄,更是整個時代的焦慮投射。

藝術本應超越流量的速朽,龐麥郎而真正的救贖,從來不在熱搜榜單的輪迴裡。

01

猶記得,那個2014年的夏天,一首《我的滑板鞋》以荒誕的歌詞、粗糙的旋律和真摯的情感席捲網路。

歌詞中反覆吟唱的“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成為一代網路樂子人的集體記憶。

演唱者約瑟翰·龐麥郎——

一個自稱“90后”“台湾人”的陝南小鎮青年,用這首“神曲”將自己推向了流量的巔峰。然而,這場爆紅更像是一場魔幻現實的序幕。

龐麥郎的真實身份很快被揭穿:

他出生於1984年,陝西漢中寧強縣人,曾輾轉於工廠打工,其間寫了一首《我的滑板鞋》。

一首“不倫不類”的說唱作品。

但弔詭的是,這首歌火得一塌糊塗,之後,他試圖用“約瑟翰·龐麥郎”這一藝名重塑身份。

這是醜角的悲哀,小醜創造出來是為了被人消遣,可他並不自知。

他依舊得意,對於故鄉之外的世界,他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情節:

北京衛視邀請他上節目,他說不上地方臺表演,東方衛視邀請他上跨年演唱會,他說要單獨的演唱會…….

他的MV和演出中必須要有外國人,他說自己更願意和外國人聊天,此前一家媒體想要採訪龐麥郎,但是被他拒絕了。

他說如果攝像師是個美國或加拿大籍的白人男性,他就可以考慮。

當真的請來一個白人攝像師後,龐麥郎顯得非常興奮。

他說自己的偶像是邁克爾·傑克遜想讓攝像把他拍出偶像的感覺,拍得酷一點。

再後來就更魔幻了,他說,自己真實的出生地是加濕比克。到底是“增濕器”,還是“比克大魔王”,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2015年後,他的演出邀約越來越少,甚至聊勝於無,從主流視野徹底消失。

儘管他竭盡全力,熱度卻無可挽回的潰退著。

他不得不倉皇出逃。

有人拍到,他回了老家,開始農耕,回歸了最熟悉的土地,人回了家,心就安了。

02

如果真是如此,倒也算得上好結局,然而當他再度出現在人們面前時,他是“瘋子”。

2021年,龐麥郎被診斷為嚴重的精神分裂症,體重驟降至80斤,最終被強制送入精神病院治療。

經紀人透露,他曾多次試圖自殺或傷害他人,而且這已是他第二次入院,此前因病情反覆已接受過治療,但效果甚微。

其實,這個在此之前就有苗頭:

2013年的一個晚上,龐麥郎因丟了20塊錢大鬧派出所,與民警爭執4個小時直至淩晨,非要員警幫忙把錢找回來。

民警被糾纏得筋疲力盡,無奈之下一個一個打電話,找熟人把龐麥郎接走。

說完這件事龐麥郎說了一句聳人聽聞的話:全世界沒有一個好人!

記得爆出患病那段時間,他面對鏡頭,聊了很多自己的病情,尤其是住進精神病院的這段經歷,他表達得也十分坦率。

"不能說我是病人,雖然我得過病,但這不意味著我是一個病人。”

看口型,他最開始想說的詞不是“病人”而是“瘋子”。

將“瘋子"咽進肚子里,也是龐麥郎的一種體面,極力將委屈掩藏。

在他的認知里,是病就得治,治好了就還是正常人,“誰都會生病,但這個病會治好,某種意義上來講,我會是一個正常人。”

但另一種可能是,那個作為“精神病”的龐麥郎早就被殺死了。

而一個躲藏咋“龐麥郎”名聲之下,一個叫龐明濤的鄉村青年的形象,日漸清晰。

他在淘寶開了家網店,做起了線上賣貨的生意。

店裡一共只有四雙滑板鞋在賣,最便宜的400塊一雙,最高的18888元,乍一眼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帆布鞋沒什麼差別。

再後來,他開始搞直播帶貨了:賣的都是十幾塊的餐巾紙、9.9包郵的充電線,一次上架幾十套還要主播催才能賣完。

搭檔龐麥郎直播的妹子,每次龐唱歌她都舉個牌子憋笑。

聽龐麥郎唱歌確實是種折磨,但再難聽的歌聽多了也麻木了,妹子每次憋笑的動作卻像複製黏貼。

大概是團隊發現憋笑能讓粉絲嗨起來,於是憋笑就成了固定流程,她就是個負責嘲笑的人形立牌。

至於龐麥郎本人,還是很享受的:

要笑就笑吧,你們笑龐麥郎,關我龐明濤什麼事。

03

直到,直播賽道也把“龐麥郎”的招牌拋棄為止。

於是,他開始回去做音樂巡演。

有意思的是,2022年龐麥郎的第三張專輯,取名《搖滾世界》。

從鋪天蓋地的通稿中,我們似乎可以找到龐麥郎“搖滾”的一百條證據:

就像他經紀人曾經說的,龐麥郎在“疾病與生活的煎熬”中幾乎了完成了所有的創作。

還比如,龐麥郎的踽踽獨行,像一場註定孤獨的旅程,用最笨拙的方式,摩擦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可是龐麥郎真的搖滾嗎?

“搖滾”可能只是一個標籤,就和“洋人伴舞”,還有“加濕比克”一樣,只是這個網紅時代的一個常用標籤。

在這次公眾重新審視龐麥郎的風波中,你會發現,討論他究竟是嘩眾取寵的小醜,還是被時代洪流裹挾的人物,都沒有意義。

他以此為生,不好不壞,不悲不喜。

事實上,如果真的要報喜,也是經過了這次9個粉絲的捧場之後,龐麥郎的“過氣”又一次成為新的標籤。

歪打正著,這些看似小醜的複出消息,實則在流量演算法中殊途同歸:

龐麥郎早已不是歌手,或者說從來不是歌手,而是承載集體記憶的符號。

上海巡演預售票搶購一空,像一場荒誕的狂歡。

“時間時間會給我答案。”

時間會給任何人答案,只不過,得到答案的,不再是那個來自加濕比克的龐麥郎,而是那個已經顯露出中年人疲態的龐明濤。

來源:搖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