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從高中(當時互聯網整體還處於起步階段)就開始偷(借)書的老玩家表示,我們都應該知道一個大部分回答都沒有提到的常識:
包括 libgen,zlibrary,scihub 等在內的眾多 “開(dao)放(ban)書庫”的產生和發展,本來就是一個具有明顯地域和時代特徵的現象。
除非世界科技資訊教育格局出現重大變化,莫說東大,所有發達國家都不可能有這些東西合法存在的土壤,而且現今其存在性唯一的指向了北方衰落大國(及其周邊)。
題主在描述中把它們當作“普世存在”的東西,和實際情況是完全相反的。現實中感覺國外教材更多跟容易獲得,和這些江洋大盜在“國外”沒有絲毫關係,而恰恰是因為國外(主要是英文)資料久經積澱,內容豐富,而國內中文資料至今在很多方面都很匱乏(甚至有所倒退)。貧民既然沒有甚麼可偷的,外文出版巨頭這些老錢們就天然成為最大的綁票物件。
所以另外還想提醒的是,題主所說的行為,實際上是在我東大暢通無阻的特殊先進方法。在很多“外國”這些事不僅做起來不方便,反而可能會喜提喝茶收小費套餐。出門在外切莫根據慣性嘗試。
(不合法的)開放書庫,本來就是一個多種因素局部促成的產物,而且在2024年末我們還明顯看到了它正在承受前所未有的圍剿和壓力,在後面的一段時間內其生存狀況都還未知。
4.a. 互聯網(合法)資源,乃至正常的書本資源極其匱乏,獲取成本極高。
4.b. 互聯網處於野蠻生長缺乏監管的“黃金期”。
4.c. 康謬主義實質消亡但影響和旗號猶在,郭嘉資本主義尚在建立之中(直到現在也是,而且是醬鷹對東大發難的重要藉口之一)。
所以因為各方面原因,東大分支最終趨於消亡,也是有顯而易見原因的。
具體到我本人,對於開放書庫的態度和感情是比較複雜的。一方面“知識自由”“文化開放”的觀念是深入臭老九人心的,而且我們在“借”的過程中,確實能感受到一種羅賓漢式的快樂。
另一方面隨著時代發展,飛速進步的AI技術介入成為新玩家,打破了原有的兩方對戰格局。作為知識傳統載體的書本期刊,不論是實體還是電子版,雖然在知識傳承上的地位雖仍不可撼動 ,但因為靈活性較差等明顯缺陷,既讓老錢出版商受到了衝擊,又讓群眾遊擊戰的積極性也有所下降。
此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隨著年齡和閱歷增長,我們逐漸意識甚至實踐了《黃生借書說》中的一句,哪怕在互聯網AI時代也依然有用的老話:
書非借不能讀也。
把書本鎖在藏書閣中庋藏焉卻不做共用,甚至成為謀財的工具,本身就是自取滅亡,但是若走向另一個極端,把硬核知識這種實際吸收成本較高的東西,變成了彷彿點擊滑鼠就送的速食營養液,會動搖知識產生的根本動機,甚至反而影響知識傳授學習,最終也不利於知識的發展傳播。這也同樣是我們使用AI所感受到的嚴重隱患和擔憂之一。
知識共用的理念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之間的衝突博弈,還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儘管天平現在正向圍剿方傾斜,但仍然是打地滑鼠模式治標不治本,不可能實現斬草除根式的壓倒性勝利。而(非法意義下的)開放書庫一方的叢林遊擊戰,亦不是解決問題的長久之計。究竟如何在兩者之間達到一個良好的折衷平衡,是遠比題主提問更加重要的話題,並且這一話題的深入背景複雜冥感程度極高,已經超越了郭嘉、依弟奧樂吉等諸多方面的現實明顯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