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康慨

    大書

    103歲的法國著名哲學家和社會學家埃德加·莫蘭（Edgar Morin）剛剛出版了新著。

    《歷史有教訓嗎？》（Y a-t-il des leçons de l'histoire ?）厚112頁，3月5日由德諾埃爾社出版。

    歷史——包括他親身經歷的歷史——一直是莫蘭思考的主題。作為戰爭暴行、經濟動蕩和生態劇變的見證者，以及文明的思考者，他從中汲取了照亮過去並説明世人構建未來的基本教訓。他告訴讀者，不可能的事情可能會發生，破壞者也可能成為偉大的教化者，神話對現實有著強大的影響，有時一個人就可以改變歷史的進程。因此，他以希望看待未來。

    3月15日出版的法國《巴黎人報》刊出了記者桑德里娜·巴若在馬拉喀什莫蘭家中對他的採訪。

    “歷史和現實往往不遵循決策和預測。因此，我們需要行事謹慎並認真思考。”莫蘭說，“我認為記憶不僅是一種責任，更是一種必要。如果我們不能認清過去的錯誤和幻想，它們是很可能重演的。”

    他用亞歷山大大帝的例子說明“一個人就可以改變歷史的進程”，又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蘇聯反敗為勝的例子說明“不可能的事情可能會發生”，正因如此，“我們不能陷入絕望。希望不是一種概率，而是一種可能。”

    2012年，91歲的莫蘭娶53歲的摩洛哥和法國城市社會學家薩巴赫·阿布埃薩拉姆（Sabah Abouessalam）。妻子在婚前的學術生涯中曾大量研讀莫蘭的著作，婚後成為他的合作者，説明他出版了多本新作，同時擔任著埃德加·莫蘭基金會的聯合主席。

    “我年紀越大，就越渴望陽光。我讨厌巴黎灰蒙蒙的秋天和冬天。”莫蘭告訴《巴黎人報》，每逢“惡劣的季節”，他就要跑到妻子的摩洛哥老家。

    將在今年7月8日迎來104歲生日的莫蘭坐在馬拉喀什的自家院子里，沐浴著暖陽，用清晰的聲音回憶起在巴黎的童年。母親在他十歲時就去世了，“太可怕了，太痛苦了。”父親既想保護他，又給了他很多自由。“我很獨立，自己成長。”父母雖然是希臘裔猶太人，但“他們是不可知論者，我從未信仰過宗教”。

    他大量讀書，對電影充滿熱情。1936年西班牙內戰爆發時，他才15歲，便投身於反法西斯鬥爭，從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做一個“為人類服務的使命者”。20歲時，他成為共產主義者，加入了抵抗運動。為了躲避蓋世太保，他化名馬尼安——安德列·瑪律羅以西班牙內戰為背景的小說《希望》裡的一個角色。

    他激動地迎來了巴黎解放，戰後與哲學課上的同學維奧莉塔·沙佩約博結婚，住在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及其散文家伴侶迪奧尼·馬斯科洛位於第六區聖伯努瓦街的家中。“我們和瑪格麗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迪奧尼是我在抵抗運動中的副手。那是充滿兄弟情和友誼的美好時光，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之一。我們住在聖日爾曼代普雷；我們經常參加聚會、跳舞！ 晚上也和朋友們一起暢想未來，弗朗索瓦·密特朗也在其中。”莫蘭說。

    巴若看到，儘管歲月在莫蘭英俊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他的風采不減當年。她向老人家請教保鮮的秘訣，莫蘭兩眼放光地回答：“是我妻子的愛。”他們在一起已經超過了15年。薩巴赫·阿布埃薩拉姆-莫蘭下個月將年滿65歲。

    她總是確保電腦和手機放在丈夫觸手可及的地方。“無論在巴黎還是馬拉喀什，我從未停止對這個世界的好奇，我是其中的一粒塵埃。”莫蘭說。

    妻子對他讚不絕口：“他太不可思議了，每天都讀新聞、寫作、回復資訊。我是跟一個肩負世界的人在一起生活呢！”

    莫蘭的多種作品已在中國翻譯出版，如《地球祖國》（與安妮-布麗吉特·克恩合著）、《迷失的範式》《複雜思想：自覺的科學》《方法：思想觀念》《方法：天然之天性》《複雜性理論與教育問題》《複雜性思想導論》《人本政治導言》《時代精神》《電影或想像的人》和《電影明星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