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上饒日報
方躍明
位於“婺西綠谷”的許村鎮汾水村,是整個婺源村落水口相對保存比較完好的地方之一。
汾水是上、下汾水的合稱。整個汾水,群山環抱,水秀山清,曲巷清幽,古樹蔥鬱。不僅有保存完好的一段“婺樂古道”,還有許多歷史悠久的古碑、古亭、古樹、古井與古橋,以及隨處可見的明清建築。而在上汾水村的正南方,有座鬱鬱蔥蔥的火把山,歲歲年年都給開門見山的汾水人送來無限的青蔥與幽雅,汾水人稱它為“南山”或“朝山”。
上汾水村的來龍山在村莊的北面,無怨無悔地為汾水人默默抵擋冷冽的北風,汾水人稱它為“靠山”或者“北山”。自古以來,上汾水就有這麼一句諺語:“前有照,後有靠,只要安心去趕考,不怕狀元尋不到。”意思就是說,生活在風景這麼好的地方,只要好好念書,一心向上,考個狀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自信之辭,溢於言表。而那些承載著太多歷史積澱的人文景觀,在青山綠水的掩映下,共同構成了一幅流動的清明上河圖,吸引了大批遊人到這裡駐足觀賞,寫生攝影,同時還獲得了許多影視導演的青睞。電視劇《聊齋》《白狗秋千架》《媽媽再愛我一次》《鄉村女教師》《孤軍疑雲》《集結號》《大瓷商》《大廚小兵》《青花》等,都曾先後在這裡取景拍攝。
“前後有水環抱貴,左右有路亦如然。”“更須水口收拾緊,不宜太迫成小器。星辰近案明堂寬,案近明堂非窄勢。”根據《灃溪呂氏續修舉要世譜》的記載,古代汾水人按照這樣的設計要求,來規劃設計村莊水口。背後的靠山,有利於抵擋冬季北來的寒風;面朝流水,既能接納夏日南來的風,又能享有灌溉、舟楫、養殖之利;朝陽之勢,便於得到良好的日照;緩坡階地,則可避免淹澇之災;周圍植被鬱郁,既可涵養水源,保持水土,又能調節小氣候,獲得一些薪柴。因此古代汾水先賢們在開基汾水時就非常重視對村莊水口的營建和培護。
村人重視水口“水”的經營。因此,為了讓呂氏子孫在“枕山、環水、面屏”的汾水得以根生枝發,繁衍生息,歷代汾水先賢們特別注意對溪水的改造。他們先讓進村的那段溪流刻意轉彎,以免直衝村莊,然後將流經村落的那一段溪流拓寬、拉直,最後又在出村之處堆石築堨,抬高水位,降低流速。同時,因為汾水的照山名曰火把山,在有效助推村人前程、提升村運的同時,也擔心它一不小心會火星四濺,殃及池魚,於是為了有效避免火災,他們又按照五行中以水克火的方法,在火把山的東、西、中三個部位和後塢、前山兩個地方,分別開鑿東頭井、西頭井、羅漢井和虹井、阿瑪塞尼,以消弭回祿之災。據宗譜上記載,東頭井、西頭井、羅漢井、虹井、甘泉井一起,共同構成平和火把山的功能,使整個村莊平安吉祥。
村人重視水口“林”的營造。注重水口樹木的佈局也是基於堪輿學中“障空補缺”的理論,有利於改善村落的環境及景觀,形成“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和“全村同在畫中居”的村落總體環境建構的特徵,使水口成為村落園林,具備防衛、界定、實用、象徵、聚會、導向等功能。同時,汾水人更崇尚“樹養人丁水養財”的理念。無論外界如何塵囂紛然,汾水外沿至今仍被鬱鬱蔥蔥的樹林所包圍。每到夏季,汾水的氣溫都會比附近的中雲、賦春低。
村人重視對水口“橋”的營建。婺源“橋”“轎”諧音,過橋好比過轎,橋上坐好比轎中游,因此作為飽讀聖賢之書的呂氏子孫,歷代以來非常注重對橋的營造,不僅在村中的灃溪河上建有中和、仁和、義和、安和、福和、慶和、泰和等七座石板橋,而且分別在村頭和村尾建了呂亭橋和灃溪橋,共同賦予了呂氏先賢寄希望於“玄生萬物,九九歸一”的美好願望。
村人重視水口“祠廟閣塔”的組合。梳理有限的斷簡殘編,我們發現古代汾水人不僅在村莊水口的構造上注重溪水的流向和速度、樹木的選擇和培護、橋樑的設計與佈局,而且非常重視文昌閣、文筆塔、祠堂、社公廟、土地廟、汪帝廟、五顯廟等這些在古人看來都是能直接影響村莊能否興旺、村民能否富庶、子嗣能否綿延、文運能否昌達等的祠廟閣塔的組合。他們將五顯廟、關帝廟、土地廟、汪帝廟、文昌閣等神廟建在村莊的上水口,而將楊令公廟、作述祠、凝秀亭、松雲塔等建在村莊的下水口,還將萬子庵、觀音閣、聖言精舍、叢桂山房和麗澤山房等別墅、私立學校分別建在環繞汾水村周圍的佛臺山、土坪山、高樓山、正龍山等處。這些看似不經意的隨意之作,其實都是古代汾水人智慧的結晶,都是為了維護一方安寧的用心良苦之佈局。
近千年以來,據不完全統計,從宋至清,汾水村竟然曾經擁有大小書院、私塾12家,累計走出進士2人,舉人12人,國學生16人,歲貢生23人,郡庠生、登仕郎各2人,軍功六品4人。其中較有名氣的有南宋淳祐(1244年)甲辰科進士呂士達(紹定辛卯漕試時與許村人“鐵符”許月卿同榜),元至正(1351年)辛卯科進士呂誠,明代官至光祿寺署丞的呂成憲和興化府通判的呂烈,以及廣威將軍總管的呂宗振、紹興衛三江千戶的呂仲由、湖廣寶慶衛千戶的呂景文和桃渚千戶呂仲元等。
另據《灃溪呂氏舉要世譜》記載,村人多有著書立說癖好,讀書之後不以當官為榮。村人呂誠著有《信是編》《四書參解》和《詩經評注》,呂默著有《周禮禮記旁解》《長吉囊》,呂鈺著有《春秋會要》《自怡集》,呂珍著有《詩經解義》4卷、《麗澤山房詩集》2卷,呂咣著有《詩古文集》,呂啟祥著有《伴耕草堂吟稿》等。其中,呂珍所著的《詩經解義》4卷被收錄進《四庫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