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風」高奢,批量製造「江浙滬千金」?
更新于:2025-04-08 07:15:28

幾年前,如果你隨機抓取一個路人問:奢侈品牌子哪家強?

那ta根本不會猶豫:

“愛馬仕是王,香奈兒萬人之上,LV和Dior保駕護航。”

只是時過境遷,一轉眼愛馬仕的王冠快掉了,香奈兒不香了,LV和Dior就快掉到二線了——

反倒是以前誰也瞧不起的miumiu,增速幾乎要成嫡長了!

近期出爐的Prada集團2024年財報顯示,MiuMiu零售銷售額更飆升至12.28億歐元;

增速以93.2%的碾壓同行,遠超愛馬仕的13%。

連帶著母公司Prada都體驗到了“一人得道,雞犬飛升”的快感——

集團股價應聲上漲18%,在一眾疲軟的奢侈品公司中鶴立雞群。

原本只是Prada的副線,奢侈品裡的二線,有錢人不屑,小白領買不起。

憑什麼在全球經濟下行、奢侈品紛紛叫苦不迭的時刻,居然彎道超車、反向吊打。

MiuMiu,到底有什麼魔力?

01

“穿香奈兒的不一定真有錢,

但穿MiuMiu的一定是真千金。”

小紅書上一直有個問題:“收入多少才能沒壓力穿MiuMiu?”

在很多人心中,MiuMiu好看歸好看,但價格卻讓人臉色難看。

2000塊一條的鞋帶手鏈,3000元的亞克力髮夾,堪比supreme賣過的磚。

不是鱷魚皮不是小羊皮,皮革拼接敢賣36600,還經常斷貨。

飽受關注的鑽石內褲,快要4萬人民幣……

在高價的刺激下,網友紛紛表示:

“適合少女的東西定了個不適合少女的價格。”

“我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說買MiuMiu的是有錢人還真沒錯,MiuMiu的貴,是毫無性價比的貴。

《善意的競爭》里,家道中落的富家女姜惠元抵押的是香奈兒,而不是MiuMiu。

因為幾萬塊買個香奶奶,咬咬牙衝塊愛馬仕還能安慰自己就當投資了。

MiuMiu,它壓根就不保值。

原價幾萬塊的東西,二手只要一兩折……入手即貶值。

但是魯迅說過,凡從經濟角度出發的提問,恰恰證明瞭你不是MiuMiu的目標客戶。

“在提到月收入和保值率的時候就跟MiuMiu沒什麼關係了。”

翻譯一下便是,“you are not invinted。”

因為它瞄準的,就是年輕的富家千金。

家裡有錢,年齡尚小。

帶著一種“我對錢沒有興趣”的天真,和“不知道啊,爸爸買的”的驕矜。

比起錢的衡量,MiuMiu更代表的是一種輕盈的姿態。

所以有人說:“真正的MiuMiu消費者,從來都不自己買MiuMiu。”

打了一年工才能犒勞自己一件奢侈品的牛馬不會懂,MiuMiu不過是頂級富家女的zara。

你說你平常都穿GUCCI Dior,人家可能會覺得你厲害也辛苦,辛辛苦苦當牛馬,也該好好裝飾鞍子。

你伸個懶腰說快把MiuMiu穿成校服了,別人:公主請喝茶。

奢侈品圈甚至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買香奈兒的不一定真有錢,但穿MiuMiu的一定是真千金。”

而買它會給人這樣一種感覺,有錢到根本不需要奢侈品保值。

why?

“真正的特權不需要完美,真正的有錢也不介意浪費。”

打開互聯網,你能看到關於MiuMiu質量的各種差評。

什麼幾千塊的毛衣勾線起球,幾萬塊的服裝面料普通,下水變形之類的,還有人吐槽MiuMiu毛絨包的易臟面料。

而這,反而成了檢驗MiuMiu真假的標準,“要是你買的MiuMiu品質好那就是假貨無疑了。”

畢竟越“麻煩”“不耐造”的材料,越能驗證了她們祖傳的資產管理能力——

不需要管理。

髒了,換一個就行。

就像你買hm、zara的時候,也不會指望它能當傳家寶用。

不過是“季拋性衣服”,美麗就行,穿幾次就扔,“誰指望賣二手包那幾塊錢啊!”。

也是這種“無所謂”的鬆弛感,吊打了買奢侈品是要保值的中產,產生了一些真的毫不費力的優越感千金。

不是穿Prada苦哈哈守江山的嫡長女,而是坐直升機收租的受寵幺女。

不是背一塊愛馬仕努力攀爬的老錢婢女,而是祖上三代住四合院的真祖宗。

經濟學家凡勃侖的洞見:

“真正的炫耀性消費,必須包含對實用性的徹底蔑視。”

不怪有人說,“MiuMiu不是奢侈品只是大小姐的玩具。”

02

Miu風,批量製造大小姐?

曾經的Miu Miu,像是被Prada關在象牙塔里的“乖女兒”:

甜美的近乎諂媚,精緻的毫無靈魂。

這種風格與其說是少女感,不如說是“廉價糖精式少女感”,是一種“被馴化過的幼態”。

編劇部mean girl小杜銳評:“是wanwan最想要的天真無邪豪門好嫁風。”

Unfortunately,這種不夠驕傲的態度觸怒了消費者,miumiu的銷量一度半死不活,險些”被關閉“。

直到2022年,當設計師用媽見打低腰裙和做舊針織衫徹底撕碎“乖女兒”人設,Miu Miu才真正覺醒——

原來少女感的終極形態不是討好,而是挑釁。

自此之後,“Miu式惡女”在小紅書搜索暴漲,

所謂Miu式惡女,說白了,便是叛逆的大小姐。

MiuMiu深諳當代少女的隱秘慾望,既要看起來像“繼承者”,又要表演“對繼承的不屑一顧”。

於是,它化身格雷系芭蕾風最猛的兵,在clean感的基礎上,加了一點叛逆。

先是用工人藍襯衫、麻花編織毛衣、羊絨小腿襪和玳瑁橢圓眼鏡奠定書卷氣的基礎,

再用灰調色彩、直線條剪裁增加高級冷質感,最後用撕裂裙擺、錯位紐扣的設計點綴處破壞欲。

“像極了高中穿校服,學霸們不經意把褲腳捲起來的動作。”

產品上的隱秘慾望,還需要行走的種草機來放大。

通過張元英、趙今麥、李蘭迪、劉浩存等明星帶貨,與天才“惡女”大小姐形象鎖死。

品牌大使張元英每次出場,都會響起“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的bgm。

選擇劉浩存作為代言人的時候,評論區直呼般配:

“外表看上去乖乖的空空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會流露出詭異的驚悚感。”

……說的就是那個“勾勾手指我就過去了”的純正千金大小姐味兒。

而《眼淚女王》中的金智媛、《善意的競爭》中的李惠利,更是打造MiuMiu影視圈千金第一股。

前者一身行頭超10萬,穿miu下鄉。

完美符合網友對MiuMiu的幻想:

人狠話不多,又裝又帶感的財閥大小姐。

拜明星人設所賜,互聯網上的”真千金“ootd都有了靈感參考——

毛絨包壓住《經濟學人》,暗示常春藤早申資格;

踩著芭蕾舞鞋在會議室門口拍照,對標陸家嘴金融新貴;

在圖書館用基礎款發帶紮頭髮,用小號留言“美貌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

妙,真是妙啊!

簡簡單單就凹出了一種“人生,易如反掌“的privilege。

老K總說,衣服是穿在身上的時代精神。

心理層面的潛移默化,也讓MiuMiu成為一種非常fancy的人生範本。

“你好Miu啊”“Miu系優等生”作為大小姐形容詞,成為年輕女孩最想得到的評價。

於是在這種濾鏡影響下,人們驚訝的發現MiuMiu不再是明星才穿的牌子——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穿得起Miu,但大家都可以有一種想當“Miu系女孩”的初心。

穿不起真Miu,就用穿搭演算法無限逼近那個“不費力的贏家”人設。

優衣庫白襯衫疊穿灰色針織背心、拼夕夕20元的堆堆襪,就可以搭配出同款財閥少女風。

當銀行卡餘額支撐不起MiuMiu門店消費,就去UR、優衣庫看看:

“xxx,你到底吃了幾個MiuMiu?”

社會學家歐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中所說:

“所有人都是舞臺上的演員,服裝是角色最直白的臺詞。”

小紅書上所謂“淺miu一下”“miu式千金妝”的tag,都是希望這樣的身份留在自己身上的證明。

穿著168元Miu風毛絨包擠地鐵的年輕女孩,會在列車晃動的間隙想像自己是《繼承者們》里體驗平民生活的財閥千金;

三線城市的奶茶屋裡,對於大學生pdd購入玳瑁眼鏡搭配舊襯衫上傳至抖音,便能滿足自己“全職女兒的一天”的隱秘渴望。

甚至早已習慣吃苦的打工人,在穿上Miu風超短西裝后,也能做起“大小姐”的夢:

“本公主隨時能給領導一個大逼兜。”

從法國巴黎到18線縣城的大街上,都站滿了MiuMiu的兵。

只是miu,和miu系的區別而已。

畢竟,誰會拒絕一種毫不費力的人生呢?

MiuMiu用自己的美學風格,將值得羡慕的夢想範本,從“穿著Prada的女王”,變成了“穿著MiuMiu的少女”。

只是平替多了,有時你也分不清自己穿的到底是miumiu還是minmin。

〓 minmin,一種新時代的阿迪王

這時只能安慰自己,“不是miumiu買不起,而是minmin更有性價比。”

當我們談論Miu Miu時在談論什麼

放在過去,恐怕誰都不會將它和愛馬仕放在一起對比。

“黃毛丫頭,怎配和皇太后平起平坐?”

但奢侈品行業最近有點像《了不起的蓋茨比》裡的派對:

曾經燈火輝煌,如今卻人走茶涼。

在全球經濟下行,奢侈品行業的凜冬之際背景下,MiuMiu的滿面春風自然引人注意——

愛馬仕lv向下, MiuMiu卻向上。

有人說這是一場商業奇跡,但所有奇迹的背後都有必然邏輯。

在經濟下行的背景下,老錢的神話比鱷魚皮更容易開裂。

Gucci2024年收入下降23%,YSL 2024年收入下降9%。

這種奢侈品的馬太效應中,“買得起”的中產型奢侈品品牌反而更容易受挫。

而MiuMiu品質一般、不保值的特點,加一些全世界女人都想18歲的小思。x恰恰讓它這種原本的奢侈品“邊緣位”,向“真正富人專屬”的定位回歸。

而老錢的愛,各自有各自的問題。

愛馬仕的困境像極了《教父》裡垂暮的柯里昂家族,二手市場里99新的birkin堆積如山;

而lv“去logo化”打不過持續製造新鮮感,本來就走年輕化路線的MiuMiu,此乃二勝。

最重要的是,老錢品牌增長乏力是因為老錢消費降級,但MiuMiu從始至終就沒有錨定老錢。

它盯上的是新中產,愛的是young and rich。

微型迷你裙、芭蕾平底鞋都是年輕人的符號,ig合作的物件也都是年輕消費者的關注者。

2024年,它還和Art Basel Paris合作,通過展示各種藝術作品,呈現女性在不同領域的經歷、歷史和故事,精準狠抓住new money的心:

不是“裝貨”,而是“小資少女的必備良品”,一種“有錢但不顯擺”的象徵。

不是愛馬仕的優雅成熟,不是lv所象徵的身份地位,也不是Chanel所代表的經典女性氣質。

它沒有任何年齡和身份限制,少女感無關年齡,而是一種態度。

因為版本更新後,學聰明的MiuMiu的受众渴望的从来不是纯少女,而是一種姿態更漂亮的少女感。

可以是膠原蛋白,也可以是皺紋。

可以是糖衣炮彈,也可以是女性賦權工具。

它已經像一種少女濾鏡,裝進miumiu的衣服裡,你就被修改成了少女。

時代似乎需要這樣的濾鏡。

正如《蒂凡尼的早餐》中赫本凝視的櫥窗,miumiu的鏡面倒影里,每個女性都在扮演“更自由的自己”。

無論這種自由是真實的,還是消費主義精心設計的幻覺。

誰還在縣城買房?
誰還在縣城買房?
2025-03-26 05:2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