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至味是家常
更新于:2025-03-26 07:06:54

本文轉自:金陵晚報

  □吳豔紅

  有人說,鄉愁無非就是人的味蕾在作祟。人生漫漫旅途中,走萬千道路,嘗江湖百味,卻往往只念著母親常做的幾道家常菜的味道,那應是人間最溫柔的情意、最深的思念和最真摯的愁緒。

  白水煮荷包蛋是我人生中最初的一種美味。那時小孩子上學取得好成績時,荷包蛋就是最好的獎勵。母親的荷包蛋就用白水煮成,撒上一小勺鹽,加上一點蔥花,白白胖胖的浮沉在只帶一丁點油沫子的湯里,可愛至極,馋得我們口水直流。荷包蛋被母親劃拉到碗裡,急不可待地咬上一口,滑嫩爽口,這就是世界上最可口的美味。

  再大一點,得離開家遠去幾十里外的初中開始寄宿生活。初次離家,心存忐忑,難免惆悵難過,想念母親,想念她做的飯菜。學校四周有各種各樣的吃食店,得閒常逛於其中,嘗試從某些食品中複製出母親的味道,以解那日日漸長的愁腸。

  那時,學校門口有家粉麵館,店前面支著一口大鐵鍋,下面是燒得紅紅的爐火,每天早晨,鐵鍋冒著沸騰的熱氣,爐子里濃烈的火焰透過黑壁爐跳了出來,映照出每個清晨的溫暖與柔情,像極了家裡廚房鍋灶的場景。我不由得想起母親每天早晨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把麵條下到滾燙的熱水里,再用漏勺撈出白嫩的麵條,配以高湯,鋪上一個兩面金黃的煎蛋,那就是早晨的極致美味。於是,我常常光顧這家小店,貪戀著這份與母親相似的家的味道。

  學校拐角處有一家酸辣粉店,價格不貴,味道特別棒,麻辣爽口,加些青菜與肉末,與母親做的麻辣粉的味兒差不了多少,唯一遺憾的是,這家的粉是買來的機器紅薯粉,不像母親的酸辣粉是自家紅薯磨成的粉,有十月陽光的味道,筋道而綠色。

  那位於學校右門口的包子店,包子外表與母親做的包子差不多,咬上一口,卻有速成酵母的澀味,不像母親做的,都是隔夜用老料發麵粉,帶著麥芽糖的清甜。還有那家賣稀飯的,紅薯稀飯太稀,吃不到家裡紅薯稀飯的甜香,瘦肉粥沒有母親那麼捨得放肉……我想大概是從那一個清水煮荷包蛋起,母親寵壞了我的味蕾,把我的胃養得刁鑽無比,只認她的味道。

  每一個月放月假的日子,就是我們的快樂日子,母親一般都會把好吃的攢著,等著給我們改善生活。糯米粑蒸雞大概就是那時候家裡最高級別的好菜。糯米粑蒸雞是著名的新化三大碗中的一大碗——糁子粑蒸雞改良而成。如果用糁子做粑,因口感太粗,我們沒那麼喜歡吃,於是母親就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把糁子換成了糯米。糯米粑先在油裡炸成兩面黃,再跟炒香的雞肉擱在一個大盤裡蒸,大約半個小時后出鍋。糯米粑蒸雞雞塊金黃細滑,糯米粑細膩噴香,一筷入口,特別幸福,那是除了家鄉別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也是母親的味道。

  雪花丸子、三合湯、鴨子粑、豬血粑……一道道烙著家鄉印記和蘊含著母親味道的菜,慢慢滋養著我的腸胃和骨血,讓我的味覺有了難以割捨的依賴。

  陳曉卿在《一碗湯的鄉愁》裡說到,每個人的腸胃實際上都有一扇門,而鑰匙正是童年時期父母長輩給你的食物編碼。從學校走入社會,離故鄉越來越遠,在不斷遠離故鄉的過程中,我們扮演著遠行人和異鄉人,舌尖經歷的味道也在不斷遷徙。可是縱使面對再多美味佳餚,也總忘不了記憶里那一道道家常菜帶來的味道,那是母親留給我的味覺功能和味道積累,散發著無限的關懷與愛意,讓每一道平常的小菜釀出了非比尋常的人間至味,貼心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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