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期待的《雁回時》(原名《貴女》)開播,最先衝上熱搜的是“晴格格”。
記憶中的白月光這次變成了佛口蛇心的小娘,表面上對時隔十七年歸家的女主莊寒雁笑臉相迎,本意卻是讓她成為莊家的眾矢之的。
誣陷女主的陰謀敗露后,又立馬扮柔弱以退為進,活脫脫“林小娘2.0”。
小時候在《千山暮雪》裡對莫紹謙愛而不得的慕詠飛(溫崢嶸飾),在《雁回時》中是女主的母親阮昔文,曾經的高門貴女,如今的當家主母。
最近“陰濕男鬼”的賽道火了,而阮昔文頗有幾分“陰濕女鬼”的意味,從造型、氣場到溫崢嶸的表演方式都形同鬼魅,目測會給“瘋批惡女”向二創剪輯增添不少素材。
已播至尾聲的《似錦》裡,黃奕和馬蘇各自飾演的也是惡女類角色,一個主攻宮鬥,一個主攻宅鬥。
看著童年回憶紛紛在古偶中當上了反派,也讓人不禁好奇:演惡女,能成為中女演員的新出路嗎?
01
首先,為什麼是惡女?
一個顯而易見的原因是觀眾審美衍生出的市場需求。
盤點近年熱播的古裝劇,有不少演員都是憑藉惡女人設走紅:《與君初相識》中飾演順德仙姬的郭曉婷、《長月燼明》中飾演天歡的陳都靈、《墨雨雲間》中飾演婉寧公主的李夢……
這種走紅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劇集的創作方向和行銷策略。從去年開始,惡女幾乎成為了古裝劇“標配”和固定的宣傳流程。
又因為主角通常身負道德光環,惡女配置便落在了配角身上,因年齡、人氣等綜合因素資源降級的中女演員便進入了選擇視線。
一來,這類演員往往在路人認知中擁有較高的認知度和代表角色,這就為後期宣傳提供了發力點。
比如《似錦》中黃奕飾演的長公主,工於心計、權傾朝野,一場換上男裝逼皇帝低頭的對談戲,瞬間夢回二十四年前的《新女駙馬》。
《灼灼風流》裡,王麗坤飾演柔嘉公主,對權力有著近乎病態的嚮往,為了登上最高位不擇手段,最後卻難逃悲劇宿命,也讓人很難不聯想到《美人心計》中的慎兒。
二來,經歷過演藝圈起起落落的中女演員,過去常常在各類作品中擔任主角,出眾者還斬獲過不少演技類獎項。她們的業務能力更能詮釋出惡女人格的複雜性。
以《似錦》中馬蘇飾演的肖氏為例,初登場時她是女主姜似的二嬸,各種使壞;但到曹興昱一案中,看到自己的女兒被家暴,她又展現出了為人母親慈愛的一面。
等到所有籌謀都暴露后,肖氏知曉局勢無法挽回,乾脆對東伯侯府來了場酣暢淋漓的控訴。這場戲表明,她也只是婆婆、丈夫手中的傀儡。一句“你們以為我天生就是蛇蝎心腸嗎”,頗有些為惡毒女配發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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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情緒爆發戲非常考驗演員的功力,如果演員表現不到位的話,那麼故事文本就是失效的,人物的立體感也無從體現。根據觀眾反饋可以看出,馬蘇的完成度非常高。
剛剛開播的《雁回時》裡,王豔飾演的周如音則極具反差感,人前白蓮花、人後黑蓮花,王豔也因此貢獻了不少“晉江式演技”。
從宣發效果上看,這些中女演員破格出演惡女,都給作品在播出聲量上帶來了不小的加成。
02
其次,則是演員出於自身打破戲路限制的轉型需求。
相比“媽媽”“婆婆”等角色,惡女為中女演員提供了更具發揮空間的角色類型。尤其在古裝劇中,惡女的身上往往兼具權謀、瘋批、等元素,人物的故事線較為豐富,更易得到市場和年輕觀眾的關注。
回顧近年的影視劇,已有人通過這條賽道轉型成功。
成名於台偶黃金期的陳喬恩,此前留給觀眾的印象是“偶像劇女王”“傻白甜”,但在去年的《墨雨雲間》里,她挑戰了惡毒後母季淑然這一角色。
從前期的陰狠,到後期的瘋癲,季淑然有著豐富的層次變化。年少之時,季淑然被父親當作攀附高門的工具。一步步黑化后,她又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利用女兒的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成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權力伷鬼。
當人物的前史隨著劇情的推進慢慢揭開,觀眾發現季淑然既是殘忍自私的加害者,又是父權制度下的受害者。陳喬恩詮釋出了人物的可恨、可憐、可悲,劇播期間收穫了不少演技上的肯定。
在後續的待播古裝劇《山河枕》中,陳喬恩飾演長公主,走的同樣是“瘋批惡女”路線。
如果說惡女對陳喬恩的意義是拓寬戲路,那對李小冉來說則是正逢其時。
在《慶餘年》中,李小冉飾演的李雲睿擁有頂級美貌與頂級智謀,集病嬌、惡女、背德感、偽骨科、迷人反派於一身,是全劇最帶感的女性角色。雖然戲份寥寥,但出場必高光,絕對算得上是有效演出。
對角色的喜愛度延續到了演員身上,去年《慶餘年 第二季》播出期間,李小冉被大量網友考古,頻登熱搜,個人話題度和商業價值都得到了提升。
從這個層面而言,中女演員集體轉型惡女,也是演員和市場雙向奔赴的結果。
03
演完惡女,然後呢?
近年,中生代女演員的困境是娛樂圈常議常新的話題。這種困境的表現之一便是職業選擇的受限:非頭部女演員在35歲之後工作機會驟降,如果要保持曝光度就只能接受“無痛當媽”。對比同年齡階段的男演員,35歲往往被認為是黃金期。
2019年綜藝《我們是真正的朋友》播出之時,大S就分享過自己作品減產的原因:步入中年後,找她的專案很多是讓她演媽媽的,最大的是演王大陸的媽,而二人相差不過十五歲。
需要指出的是,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年女性在影視作品中處於邊緣地位。多數時候,她們只是故事的背景板或是工具人性質明顯、形象單一的臉譜化角色。女演員對“演媽”這件事的抗拒,不是在迴避“媽媽”這個身份,更多是在迴避這種單一化敘事。
惡女類角色的出現,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這種狀況,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從上文的盤點中不難看出,當惡女成為一種流行,人設便或多或少地會出現重複和固化。長此以往,一如曾經形成套路的聖母角色一樣,人物形象不夠飽滿、只是一味堆疊標籤的惡女也會招致觀眾的審美疲勞。
就像黃奕在採訪中說得那樣,一方面,女演員要堅持不下牌桌,摸到什麼牌打什麼牌;另一方面,創作者需要正視社會文化和輿論環境的變化,賦予女性主角真正的主體性,而不是一味跟風。
當媽也好,惡女也罷,只有現實中各年齡階段女性的真實處境被看見,影視創作中才會湧現出豐富多彩的女性形象。
到了那一天,或許我們才有底氣說出那句話——
中年女演員的困境,可解。
來源:騰訊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