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川盆地長出來的“中華田園建築師”——新晉普利茲克獎得主劉家琨:用40年證明,扎根本土的實踐如何生長為參天大樹
更新于:2025-03-26 03:06:03

  新華社北京3月21日電  3月21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從四川盆地長出來的“中華田園建築師”——新晉普利茲克獎得主劉家琨:用40年證明,扎根本土的實踐如何生長為參天大樹》的報導。

  “在所有建築中我最喜歡井。”新晉普利茲克獎得主劉家琨如是說,“平行宇宙,循環時間,在哪裡都是自己在,在哪裡都在自己里。如果舞臺不亮,自己修煉放光;不能海闊天空,那就深深挖掘。”

  3月初,“全球建築領域的最高榮譽”普利茲克獎揭曉,將年度獎項授予深深紮根於本土的中國建築師劉家琨。

向下紮根

  “中國又出了一位國際建築大師”,普利茲克獎甫一公佈,國內建築師們的朋友圈被同一則消息刷屏,劉家琨母校重慶建築工程學院(現重慶大學建築城規學院)的學生激動得徹夜未眠,網友們則說“近年來普利茲克獎已逐漸脫離‘明星建築師’評選模式,轉而發掘真正優秀的實踐者,很高興看到這些紮實而不張揚的作品獲獎”。

  普利茲克建築獎於1979年在美國芝加哥創立,每年僅授予一位建築師或一家事務所/工作室,以表彰其在建築設計中所反映出的天賦、遠見和責任感,及其通過建築藝術對人類社會和人居環境所做出的持續和卓著的貢獻。劉家琨是普利茲克建築獎的第54位獲得者,也是歷史上第三位獲此殊榮的華人。

  這位問鼎“全球建築領域的最高榮譽”的建築師,卻是“土味十足”的人。他年輕時下鄉當過知青,熱愛文學和繪畫,迄今為止大部分時間都工作和生活在四川成都,所有建築作品都在中國,其中大多數分佈在成都周圍。他自嘲為“中華田園建築師”:“要接地氣,這種狀態可以滋養你。”

  劉家琨的家鄉四川,這片神奇的土地囊括了地球上幾乎所有的地形地貌,包括平原、丘陵、山地、高原、河谷、雪山、冰川等。獨特的自然地理稟賦不僅塑造了多元共生的地域文化,更為劉家琨的建築設計人生注入了靈感與養分。

  “從成都平原中心的城市駕車出去幾個小時,你可以經歷從濕地水草到苔蘚地衣的植物學斷層,同時也路過漢、羌等多民族聚居地而抵達雪域高原。這種風土人情的清晰剖面可以讓人很容易感知一個世界的完整結構,避免認知單一、感受貧乏。關於混雜豐富和融匯一爐,火鍋應該算是一個象徵吧。”劉家琨說。

  劉家琨把他的“火鍋”理念運用到了成都西村大院的設計中,這座橫跨整個街區的五層建築,以開闊的運動場為核心,四周如立體書架般錯落有致地環繞著各色商鋪,生動演繹著成都人最原汁原味的生活圖景。大院摒棄了傳統封閉的門牆設計,遛鳥的老人、打卡的網紅、踢球的小孩……從街邊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優哉游哉地鑽進去,享受大院裡的閒適慢生活,竹林、溪水、蓋碗茶,還有川菜。西村的屋頂是斜長的步道,散步、拍照、打卡、觀景、看比賽。

  西村大院的設計,宛如沸騰的成都火鍋,各種食材紛繁入鍋,卻熬煮出了麻辣鮮香的生活滋味。它又似生養劉家琨的四川盆地,外表看似圍合封閉,內里卻孕育出了豐富多樣的地域文化。

  2016年,西村大院的模型被擺在威尼斯雙年展的中央館,更成為劉家琨摘得普利茲克獎桂冠的重要代表作品:“他將本土和全球維度相結合,並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效。”

  劉家琨的“土味兒”不僅體現在他的設計理念上,還體現在建築用材上。他不喜歡採用成品建材,更青睞於傳統工藝,力圖通過令人信服的設計哲學和智慧,以低造價和低技術手段營造高度的藝術品質,在經濟條件、技術水準和藝術品位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如今這個被建築界廣為稱道的“低技策略”,最早來自他在農村建房子的體會。

  20世紀90年代,以畫家羅中立的工作室為開端,劉家琨開始了在川西平原的建築實踐,這種實踐是在農村開始的。羅中立、何多苓工作室是當時國內首批興建的藝術家工作室,這舉動已經奢侈得令畫家自己不安,投資建設當然更要節儉。買地的時候,已經約定要由當地農民兄弟來施工,他們大多未經正規培訓,一眨眼就會出錯。“你就是把他打死又救活,他仍然會出錯,扣工錢也只是說說罷了,也沒有別的制約。”

  從最初的氣惱、無奈到逐漸習慣,劉家琨因地制宜,想出了一些辦法,竟取得了始料未及的藝術美感。比如為了避免大片牆面抹灰不平整,劉家琨乾脆讓工人用亂抹掩蓋瑕疵,並規定抹平拿不到工錢。農民工兄弟們笑成一團,覺得遇到了傻瓜。但將近完工的某一天,劉家琨正摸著牆壁檢查效果,牆頭上突然有個聲音說:“劉工,這還是有點好看呢。”

文人建築師

  “家琨在建築師里是比較罕見的文化人,或者叫作讀書人。”四川建川博物館館長樊建川說。

  樊建川不僅是劉家琨近30年的摯友,也是他的業主。在他看來,劉家琨首先是一位文人,對詩歌、哲學、文學、繪畫和歷史都有著獨到的見解與深厚的積澱。正是這種深厚的文化底蘊和人文情懷,使得劉家琨在建築精神層面超越了大多數建築師,並不斷突破自我,創造出具有深刻思想內涵的建築作品。這種文人的視野與情懷,也成為他建築實踐中不可或缺的核心動力。

  2008年汶川地震發生后,劉家琨與無數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人們一樣,第一時間奔赴災區,捐錢捐物,投身志願服務。然而這些行動,始終未能完全撫平他內心的不安與責任感。

  劉家琨在汶川地震后趕赴災區的照片,記錄了他站在廢墟之間的身影。照片中的他衣衫淩亂,神情凝重,眉宇間透露出面對巨大災難時的無措與哀慟。然而冷靜下來后,建築師的本能驅使他思考,如何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做點更有價值的事情。

  “汶川地震對每一個四川人都是感同身受的,因為我是個建築師,我想做點最熟練的、力所能及的事情。”劉家琨說。

  在災後的建築重建中,劉家琨展現出了極具人文關懷的創新思維——把地震廢墟中的廢棄物轉化為“再生磚”,生產出物理強度和經濟效益均高於原生材料的磚塊。彭州小魚洞的村落重建,以及建川博物館聚落中“5·12抗震救災紀念館”的院落,都採用了這種“再生磚”作為主要建築材料。

  這一實踐不僅是對廢棄材料的物理重塑,更象徵著精神與情感的重生。每一塊“再生磚”都承載著災難的記憶,見證著從廢墟中崛起的力量。它們不僅是傷痛的記錄者,更是這個國家和民族在巨大自然災害面前,堅韌不屈、眾志成城的精神象徵。這些磚塊,既是過去的見證,也是未來的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越來越凸顯出劉家琨作為建築師的智慧,和他悲天憫人的人文情懷,這就是文人建築師能做到的事情。”樊建川說。

  劉家琨還捐建了一個他迄今為止體量最小的作品——胡慧姍紀念館。胡慧姍是在汶川地震中失去生命的孩子,生於1993年,去世時15歲,生前喜歡文學,夢想成為作家。劉家琨在地震後結識了她的父母,總覺得捐錢捐物也不能安慰到痛失愛女的夫妻,於是徵求胡慧姍父母的同意,決定建一個紀念館。

  這個決定得到老友樊建川大力支援,他慷慨地捐出建川博物館聚落裡的一片樹林。胡慧姍紀念館就建在裡面,它以地震災區最常見的坡頂救災帳篷作為原型,外部紅磚鋪地,牆面採用民間最常用的抹灰砂漿;內牆刷成粉紅色,擺放著女孩生前的各種用品。從一個圓形天窗灑進的光線,使這個小小空間純潔而嬌豔,也寓意靈魂進出的通道。參觀者不能進入房間,卻能透過一個反裝的貓眼,窺見女孩短促的一生。

  “用廢墟材料做‘再生磚’,為普通女孩建紀念館……都不像以往的設計那樣受人委託,搜腸刮肚,而是湧浪一翻就在眼前。是我自己非做不可,這樣做只因為我身在四川,又是個建築師。”劉家琨說。

向上生長

  劉家琨並不一開始就是天才的建築師,他的經歷質樸又從容,17歲那年下鄉當知青,和農民一樣在土裡刨食;上大學前從未聽說過“建築學”,填志願時連“倉庫保管”和“皮革處理”都填了,“無非是一個知識青年想跳出農村找個工作”;畢業十多年間,他一度幾乎完全放棄了建築專業,主要精力和興趣投到了熱愛的文學上。

  直到1993年,同學湯樺在上海的建築個展,給了劉家琨很大震動:“原來建築是這樣有魅力的一件事,建築師也可以辦個展,中國的建築時代要來了。”從此以後,用老友畫家何多苓、詩人翟永明的話說,劉家琨“一夜突變”,成了建築人。

  重返建築領域,也是順應時代的召喚。20世紀90年代初,中國經濟發展加速,無數建築如雨後春筍般崛起,建築師們因此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忙與機遇。幾十年間,中國建築師不斷地反覆運算試錯,從默默無聞,變成了世界建築的一支新力量。

  “中國這麼大,文化這麼豐富,思想上、方法上、文化上的那種多樣性,是世界上名列前茅的,也是令國外同行羨慕的。”劉家琨說。

  回歸或許源於一瞬間的喚醒,但要將這份覺醒轉化為圖紙上的每一根線條、工地上的每一處細節,則需要經歷無數個晨昏交替的堅守。劉家琨說,建築師的職業緩慢而艱苦,既需要經年累月的沉澱,更離不開超乎尋常的耐心與定力。沒有一夜成名的戲劇性跳躍,只有一步一個腳印的積累。

  老友樊建川稱讚他“特別特別勤奮”:“家琨一直在這條道路上攀登,在施工過程中,他不斷地去現場,而且從不跟業主打招呼。在工地上他跟民工沒啥兩樣,他要守著工地,看著設計從圖紙變成現實。”

  在辦公室同樣如此,畫圖、和同事們討論方案,緊張的會議常常從早上持續到晚上,巨大的腦力和體力消耗,讓劉家琨一有時間就想放空、發呆。“要不然也扛不住,建築師也是體力活。”

  文學實踐在方法論層面也為他提供了重要的啟迪與支撐:“對一個從文藝青年轉身而來的建築師來說,建築學不止是學識和技術,而是常識加智慧。”

  採訪中劉家琨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本該這樣”。在他看來,尊重地域特徵、關注人文需求、追求與自然和諧共生、傳承傳統營造智慧、平衡功能與美學等,本應是建築師的基本素養。

  “世界上土地這麼緊張,你蓋個房子佔一塊,用那麼多資源,因此建築本質上是一項關乎長遠的公共事業。它不僅要滿足實用需求,更要承載歷史記憶、延續文化脈絡。所以建築師本就應有社會責任、人文關懷,你得通過作品傳達出來。”劉家琨說。

  成都鹿野苑石刻藝術博物館的設計借鑒中國傳統園林,在水體和石頭之間尋求平衡。四川瀘州市二郎鎮天寶洞區域改造專案,融於天寶山鬱鬱蔥蔥的懸崖景觀中。蘇州御窯金磚博物館的平簷和成都白鷺灣生態濕地攬翠閣的窗牆,重新構想了有數千年歷史的中國閣樓的造型。

  普利茲克獎評審詞說:“他重新審視了中國傳統,摒棄了懷舊與含糊,而是將其作為通往創新的跳板。他創造的這些全新建築既是歷史記錄,也是基礎設施;既是景觀,也是非凡的公共空間。”

  劉家琨用磚石築就與自然相互依存的詩意建築,訴說著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也傳遞著對生活的哲思。他用“接地氣”的設計理念和用材,展現了現代建築的一種可能,也傳承了中國古老哲學中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智慧。

  在劉家琨看來,建築設計和寫作、繪畫等文藝形式在精神層面都有內在的相似:“建築設計不只是我在現實生活中謀求功名利祿的工具,和文學愛好一樣,它也是我漫遊精神高峰和心靈深處的導遊。這兩樣都是一輩子不夠用的苦活,好處是可以讓人一生向上。”

  今年春天,普利茲克獎頒獎典禮將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阿布達比盧浮宮舉行,劉家琨將在這個頌揚人類創造力的建築里,接受數百位來自全世界的建築師、學者、評論家、策展人、業主和媒體的祝賀。他用40年的時間證明,扎根本土的實踐,終會生長為參天大樹。

  記者手記

飄浮在成都市井上空的建築文化路標

  專訪劉家琨,是我認為必須做的事情,有一個記者遇到好故事的本能衝動,也有一個普通人想瞭解建築大師成功“秘訣”的好奇心。

  家琨建築設計事務所媒體助理發來的位址,讓我足足盯了半分鐘,才確定事務所在成都玉林的一棟居民樓里。

  玉林,車水馬龍,火鍋飄香。這個成都人普遍認為最具煙火氣的老社區,因趙雷的一首歌曲《成都》火遍大江南北,也是“白夜”“小酒館”等文藝地標聚集的地方,鮮少有人留意到,這些著名文藝地標的設計師正是劉家琨。

  酒吧的老闆翟永明、張曉剛,是詩人、藝術家,也是劉家琨的多年好友,他們常常聚在一起聽歌、讀詩、閒聊……在玉林辦公,很符合劉家琨“接地氣”的個性,也的確是他認為最舒服方便的地方。

  曾經有朋友就家裡裝修徵求劉家琨的意見,劉家琨說:“公共建築是皮鞋,兼顧實用和審美,而家要像拖鞋一樣,舒服自在。”事務所某種意義上也是他的“家”,沒有選擇堂皇的寫字樓,也是題中之義。

  小區門衛聽說是來找家琨老師的,滿臉笑容地給我指了在哪棟樓。門口看起來老舊的社區,內里卻另有“乾坤”,七彎八拐地停好車,還要走過一座橋,橋下小河裡的水很淺,但不知名的蔓草卻在水裡生長得格外茂盛,婀娜地順著水流的方向搖曳。

  事務所就在小河旁八層建築的六樓,狹小的電梯載著我悠悠地往上升,緩慢而穩當。出了電梯口,一個黑色工業風鐵門出現在視野里,“家琨建築”四個字十分低調。門沒上鎖,只有一隻鈴鐺輕輕地作響,提醒主人有客到訪。

  出來接我的是年輕的媒體助理,她說還沒到採訪時間,先帶我參觀一下事務所。

  這是一個由四套住宅打通改造而成的雙層空間。若作為私人住宅,其面積可謂寬敞;然而作為建築設計事務所的辦公場所,卻略顯局促。不過這裡卻巧妙容納了完整的功能分區:除了前臺接待區、開放式辦公區、藝術展示區、沙龍交流區、咖啡休閒區外,甚至還有極具設計感的幾何造型廚房與餐廳,據說事務所每年都會在這兒舉辦“廚藝爭霸賽”。

  事務所更像一個充滿設計靈感的“建築實驗室”,而非傳統意義上的寫字樓或者辦公室。進到這裡,彷彿踏入了一個被時光打磨過的空間。白色的牆面上還貼著足球世界杯的畫報,地上是光滑的水泥地板,空氣中瀰漫著咖啡的香氣,窗邊擺著各種鮮花和植物,自然光透過窗戶灑落下來,為整個空間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工作臺上層層疊疊的圖紙,線條與數據交織,從這裡走向現實。角落裡陳列的獎杯和證書,則默默見證著劉家琨多年來的堅持和追求。這裡沒有華麗的裝飾,沒有刻意的設計,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建築材料和最純粹的空間感。

  更讓人驚喜的是,隨處可見的建築模型,是精妙絕倫的微縮世界,從博物館、城市空間、商業建築到城市規劃館等,每一件都凝聚著建築師對空間和材料的思考,召喚著好奇心與探索欲。設計師別出心裁地在西村大院的模型上放置了一顆小鋼珠,輕輕一放,鋼珠便順著狹長的步道歡快地滾動,彷彿賦予了建築模型靈動的生命力,令人不禁莞爾。

  事務所旁邊還有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玉林頌”,既是展廳,也是建築講座、藝術沙龍的舉辦地。一年多來,“玉林頌”的展覽聚焦於參展者具有啟發性的工作和思考上,沒有圈子,不論資排輩。大量作品、模型、珍貴手稿、項目相關文件、建築師日誌等,都曾在這裡展出,多位建築師和藝術、影視、文學等相關藝術家們在這裡自由交流。據說不僅聯絡了設計院、獨立工作室,很多媒體人、建築愛好者也是這裡的常客。

  中國建築西南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總建築師劉藝說:“玉林頌的出現,既是對小尺度文化空間的能量觀察,更是對成都設計圈的集體畫像和踴躍度測試。幸好有琨叔,幸好在玉林,有了仙氣也有了煙火氣,讓人對這處飄浮在市井街巷上空的文化路標充滿期待和嚮往。”

  剛過午休時間,建築師們已經準備開始工作了,這裡人也不多,事務所的設計師加起來只有 20 人左右,大多數是年輕人。一隻橘貓還蜷在凳子上酣睡,這是事務所收養的三隻“喵星人”之一,資深“鏟官”劉家琨站在飲水機旁邊,向我招手。

  就像藝術家何多苓那幅著名油畫《第三代人》裡描摹的一樣,劉家琨有一張五官深邃的臉。只是時光流轉 40 多年,他臉上曾經稜角分明的線條已然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歲月沉澱后的從容。

  “剛聽到得獎的消息,內心並沒有太大激蕩。”劉家琨語氣平和,“非常高興,但轉頭還是回到工作中。”在接下來的採訪中,劉家琨帶我走進了他的建築世界。他談到對建築的理解,對材料的運用,對空間的把握,對人文精神的理解。他告訴我,建築不僅僅是建造房屋,實現使用功能,更是創造一種審美,一種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方式。

  在劉家琨建築事務所的所見所聞,讓我對建築有了更深的理解。這裏不僅僅是一個工作的地方,更是一個充滿創造力和想像力的空間。在這裡,我感受到了對生活的熱愛,對審美的追求,對時間和空間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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