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丨張飛濤
實習生丨汗青
出品丨鰲頭財經
祝銘明十分想讓他的企業成為“杭州六小龍”中的一員。
杭州六小龍是科技圈在年初興起的概念,其成員包括遊戲科學、深度求索、宇樹科技、雲深處科技、腦強科技和群核科技,他們均為崛起於杭州、處於新技術領域前沿、頗具業內影響力的新興企業。
祝銘明是Rokid的創始人,在官網上,Rokid將自己介紹為“一家專注於人機交互的產品平臺公司”,其更為通俗的說法則是“AR眼鏡廠商”。
除了都身處杭州外,六小龍還有一些共同的標籤,比如都由年輕人創辦、部分創始人畢業於浙江大學、部分企業與阿裡巴巴生態存在關聯、都屬於前沿科技產業領域等。
這些標籤在Rokid身上也有所體現,祝銘明同樣畢業於浙江大學,曾擔任阿裡巴巴M工作室負責人且公司初始團隊成員大多來自阿裡,AI+AR眼鏡屬於新興產業賽道。
但在杭州六小龍概念興起時,並沒有人將Rokid列入其中。
加入朋友圈,被動借勢還是主動行銷?
儘管“誰第一個提出了杭州六小龍?”這一問題很難考證,但業界公認的是,DeepSeek的出圈是六小龍概念出現的開始。
春節前一周,DeepSeek火爆出圈,從1月25日起其下載量和關注量大增;除夕前一天,遊戲科學創始人馮驥發文稱讚DeepSeek“是國運級別的科技成果”;除夕當天,穿著大花襖、轉著花手絹的機器人登上春晚,其背後的宇樹科技也開始被全國人民所熟知。
人們發現,這三家企業全部來自杭州,在資本和媒體的關注下,上述三家企業和做腦機介面的強腦科技、做空間智慧的群核科技以及做四足機器人的雲深處科技共同組成了“杭州六小龍”。
科技新貴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沒能進入名單的其他企業也開始向這一概念靠攏,Rokid便是其中之一。
在上個月舉辦的杭州餘杭區經濟高品質發展大會上,Rokid創始人祝銘明佩戴著公司最新的AR眼鏡 Rokid Glasses登場,不知是被動借勢還是有意為之,在演講中祝銘明主動提到了六小龍企業,他表示不久前遊戲科學的馮驥、宇樹科技的王興興、DeepSeek的梁文鋒、強腦科技的韓壁丞都在他家裡吃飯。
一場飯局讓Rokid加入了科技新貴們的朋友圈,在此之後Rokid迅速出圈,祝銘明的演講視頻被大量轉發,業界也逐漸有了“杭州七小龍”的說法。
“杭州六小龍已經成為了科技創新集群的標籤,具有極高的資本關注度和媒體傳播度。”行業觀察人士向鰲頭財經分析道,“Rokid通過對這一觀念的主動關聯,能夠提升其在硬核科技領域的品牌辨識度,尤其是在國內AR眼鏡賽道還未出現領軍企業的當下,借助‘小龍’概念可以塑造其行業領導者的形象。”
儘管有“蹭熱點”的嫌疑,但通過與杭州六小龍概念的綁定,Rokid已經實現了其行銷目的。
未能進入第一梯隊,Rokid差在哪?
Rokid沒能成為“杭州六小龍”有客觀原因存在。細數這6家企業,DeepSeek的大模型做到了對標國際頂尖水準;遊戲科學的《黑神話:悟空》在全球賣到了1000萬份;強腦科技在所屬賽道的融資額度位列全球前二;宇樹科技和雲深處科技所屬的具身智慧行業被視為“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賽道;群核科技也已經開始了衝擊IPO的步伐。
換言之,“六小龍”企業在技術壁壘、產業佈局、商業化和資本市場上均具有一項或幾項突出能力,而Rokid在這幾方面並沒有拿得出手的“硬成績”。
“其AR眼鏡產品仍屬於消費電子賽道,在戰略地位和資本關注度上顯然不能與具身智慧、AI大模型等領域比肩。”前述行業觀察人士向鰲頭財經表示。
在技術水準上,Rokid與賽道內其他玩家相比也並沒有一騎絕塵的實力。鼇頭財經查詢發現,Rokid擁有專利236項,其中發明專利(含發明授權)117項,實用新型專利74項;雷鳥創新擁有專利184項,其中發明專利(含發明授權)104項,實用新型專利17項。
成立超十年的Rokid與成立僅三年多的雷鳥科技在專利數量上差距不大,似乎說明瞭Rokid並沒有形成很深的技術壁壘。更加值得注意的是,Rokid還曾因侵害發明專利權糾紛被告上法庭,原告方為VR光學模組企業深圳惠牛科技有限公司。
Rokid的資本認可度也不及宇樹科技等“六小龍”企業。天眼查顯示,成立至今Rokid共進行了13輪融資,但在融資結構上呈現出“政府主導+戰略融資”的特徵,13輪融資中有7輪為戰略融資,資方隊伍中不乏余江工投、餘杭國投、合肥鑫城、江夏科投等政府基金,市場化融資能力較弱。
相比之下,宇樹科技資方團隊中包括順為資本、經緯創投、紅杉中國、美團等市場化資本,作為Rokid同行的雷鳥創新,其資方中也包含嗶哩嗶哩、三七互娛、複星創富、博士眼鏡等大量市場化機構。
所處行業的戰略權重地位低、自身技術不具有行業顛覆性、市場化融資能力不足等因素,共同決定了Rokid尚不具資格進入科技新貴的第一梯隊,只能通過借勢的方式與“杭州六小龍”“沾親帶故”。
Rokid需警惕“人設崩塌”
無論是主動綁定“杭州六小龍”標籤還是市場化融資能力較弱都指向一個共同的事實——AR眼鏡的爆發還遠沒有到來。確實如此,艾媒諮詢發佈的《2024年消費級AR眼鏡市場動態與行業趨勢洞察》顯示,2024年AR眼鏡銷量僅為28.6萬台。
將於今年二季度面世的“AI+AR”眼鏡Rokid Glasses在預購量上也並未實現爆發,天貓旗艦店內該產品的“加購”數量僅有6000左右。
至此,Rokid蹭“六小龍”熱度的動機呼之欲出。在市場身份上,希望從“AR廠商之一”變為“AI+AR眼鏡領軍企業”;在資本層面,希望藉助AI概念拓寬資本想像空間,獲得更多市場化融資;在市場聲量上,希望藉助高曝光度讓更多消費者瞭解、認知自家品牌。而這一切的最終目標則是將眼鏡賣出去,且賣的越多越好,正如祝銘明曾對外界表示的那樣,“AR眼鏡不該是極客的玩具,而應成為普通人的日用品”。
可事實上,賺到了聲量的Rokid並沒有賺到銷量,新一代“AI+AR”產品仍停留在“期貨”階段,其他廠商則已經享受到先發紅利。《2024年消費級AR眼鏡市場動態與行業趨勢洞察》顯示,去年四季度星紀魅族品牌憑藉兩款全新產品,佔據銷量第一梯隊,同樣佔據銷量第一梯隊的還有雷鳥創新,Rokid則淪為“二流”梯隊。
在外界看來,Rokid當下蹭熱度、貼標籤的行為一定程度上是在為二季度產品造勢,以期獲得銷量的爆發。“這種‘蹭咖位’的策略卻暗含風險,一旦其新產品在實用型和銷量上不及市場預期,在消費者層面可能會面臨口碑反轉,在資本層面則可能面臨估值的崩塌。”行業分析人士向鰲頭財經表示。
事實上,杭州六小龍的概念本身便具有動態性,其範圍也隨著企業的成長而調整,祝銘明“望子成龍”最需要做的是堅守技術創新的初心,拿出具有顛覆性的產品,讓消費者和市場給出“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