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顯示，人類感知狗的情緒常受環境與自身因素干擾，而非狗的行為本身，揭示偏見如何影響動物福祉。
人類對他人情緒的感知向來複雜，更別提理解動物的情感了。我們對狗狗的情緒究竟瞭解多少？一項新研究表明，人類的判斷往往受到一些無關因素的左右，比如周圍的環境，甚至是我們自己的背景。這項研究通過兩個實驗，探索了這些外部因素如何悄悄影響我們對狗狗情緒的解讀。
研究中，一隻狗被錄製在看似開心或不快的場景中。第一個實驗里，參與者觀看有無背景的視頻；第二個實驗則故意將狗的行為與不匹配的場景剪輯在一起。兩組大學生(分別是383人和485人)看了視頻后，要為狗的情緒打分——愉悅度(valence)和興奮度(arousal)，還能自由描述他們的感受。結果讓人意外：在第一個實驗中，去掉背景後，參與者覺得狗的情緒更積極，尤其是原本開心的場景，興奮度評分也更高。到了第二個實驗，如果視頻里的人在做積極的事，狗的愉悅度評分就高，興奮度卻低，哪怕狗本身可能正處於不愉快的情境。
顯然，狗狗本身並不是我們判斷的唯一依據。想想看，你看到一隻狗在公園裡跑，旁邊有人開心地笑，你可能會覺得它也很開心。可如果背景換成一個吵鬧的吸塵器呢？同樣的狗，你的感覺可能完全不同。研究者指出，這種依賴環境的傾向挑戰了傳統觀點——情緒是通用的，能通過固定表情識別。他們更認同“情緒構建理論”，認為情緒感知是個綜合過程，摻雜了背景、文化和個人經驗。
以前的研究大多盯著狗的臉，想看看人類能不能認出它們的“基本情緒”。比如，Bloom和Friedman發現，人們能從狗臉的照片裡分辨出六種情緒，像開心或難過。其他研究要麼給參與者預設情緒選項，要麼讓他們自己描述，最後看大家意見是否一致。可這些方法更多是在測人類之間的共識，而不是真切理解狗的情緒。最近，Correia-Caeiro的評論就指出，這種“擬人化”偏見在研究里太常見了，我們得換個角度看問題。
人類判斷自己人情緒時，也不只看臉。Aviezer發現，同樣的表情，拿尿布時像是噁心，站在墓前就變悲傷。Calbi還發現，看了恐怖場景后，中性面孔也會被認為害怕。身體語言、聲音、環境都在起作用。那狗狗呢？Caeiro的研究顯示，狗和人的面部表情並不總一致，這意味著我們可能一直在誤讀。
背景因素的影響還不止於此。Lakestani發現，年齡、文化、性別都會影響孩子怎麼看狗的情緒。Amici則注意到，養狗文化不同的人，識別狗情緒的能力也不一樣。比如，德國和匈牙利的人對狗的情緒評分就有差異。這些都暗示，我們的判斷遠不只是狗的行為說了算。
為了少點“以人度狗”，Mendl建議別直接套用人類的六種基本情緒，而是用“情感”(affect)來評估——愉悅度和興奮度兩個維度。愉悅度看感覺好壞，興奮度看是平靜還是激動。研究就這麼幹了：讓參與者看視頻，給狗的情緒打分，還順便看看他們的背景和心情會不會摻和進來。
實驗結果清楚地告訴我們，狗狗的情緒沒那麼簡單。第一個實驗里，背景一去掉，參與者就分不清狗是開心還是難過，可興奮度的差異卻冒出來了——沒背景的開心視頻得分更高。第二個實驗更誇張，環境積極時，狗的情緒也被染上“正能量”，哪怕它其實不開心。自由描述里，擬人化滿滿，有人說狗“害怕吸塵器”，有人覺得它“迫不及待要出門”。這些都說明，我們看狗時，腦子裡裝的可能是自己的故事。
背景里的人類演員、道具甚至地板牆面都在影響判斷。比如，第二實驗有個場景，狗旁邊是吸塵器，沒人出現，評分偏低。可把這吸塵器剪到狗看到牽繩的反應旁邊，評分就上去了。這說明，參與者不是只看人的行為，而是整個場景在說話。
這和“基本情緒理論”唱反調，那理論覺得情緒是跨物種通用的。可現實更像“情緒構建理論”說的，背景和經驗都在塑造感知。研究還發現，90%以上的回答都帶擬人化，開心場景里尤其多。SEEK理論或許能解釋：複雜場景讓人更愛套用人類情緒，簡單的不愉快場景反倒少點。
有趣的是，很熟悉狗的人，反而覺得負面場景沒那麼糟。可能是經驗讓他們更寬容，也可能是習慣把狗往好處想。但這也可能意味著，狗主們會錯過寵物的不開心信號，得再研究研究。
這些發現對動物福祉意義重大。誤判狗的情緒，可能讓我們忽視它的需求。比如，環境嘈雜時，你以為狗很淡定，其實它壓力山大。反過來，正確理解狗的感受，就能更好地照顧它們。關鍵是，得跳出人類視角，用狗的語言去理解。
實驗也有局限。負面刺激因倫理限制較溫和，強情緒可能受背景影響小些。參與者群體和狗的種類也該更廣。視頻里的元素太多，未來得拆開看，到底是人的表情還是背景在起作用。評分用的詞，像“平靜”或“激動”，也可能影響答案。但總體看，打分和自由描述還算吻合，大家明白怎麼用這些尺度。
總的來說，這研究提醒我們：看狗狗的情緒，別光盯著它，周圍的事和我們自己的想法都在摻和。想真正幫到它們，得先放下偏見，試著用它們的眼睛看世界。
本文譯自 tandfonline，由 BALI 編輯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