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都市情感劇《我的後半生》悄然開播,說是情感劇,其實更像是一場關於“中年真實”的觀察實驗。電視劇由張國立、佟大為、梅婷等著名演員參演,觀眾對劇集內容十分放心。
而真正掀起討論熱潮的,是演員楊童舒。
劇中她飾演的護士長連亦憐,一出場就鎖死全場視線。她柔聲細語地給病人換藥,眼底卻藏著自己的小算盤;她和沈老爺子談戀愛,看起來笑容溫柔,下一秒卻輕描淡寫地提起“房子”等財產問題。
她的表演讓觀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紛紛刷屏:“一個角色裡,塞進了三種情緒、五重表演、七分寒意!”
誰能想到,十八年前那個“徐盈盈”,如今穿上護士服,翻紅了!
但這次,她不靠話題炒作,不靠流量支撐,而是憑藉一身“演技刀法”,再一次扎進了觀眾心裡最敏感的地方。
1975年,楊童舒出生在吉林市一個藝術世家,父親是舞台劇演員,母親是音樂老師。
別家孩子的“文藝細胞”是後天培養的,她家則是基因自帶。琵琶、鋼琴、二胡、畫畫……她一樣不落全試過一遍。
小時候的楊童舒是個有個性的小孩,放學後她帶著同學跑去公園買零食,為此花光了回家的路費,只能自己一個人徒步穿過幾條街回家。
還有一次,因為和同學打賭“誰的單量大”,楊童舒用剪刀將眼睫毛剪掉,母親得知後哭笑不得,擔心會不會傷害到眼睛,她卻還振振有詞道:“剪眼毛也不疼呀,沒事的。”
一個“文藝世家”培養出來的孩子,卻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這大概就是她後來能在複雜角色中游刃有餘的原因。
從小到大,楊童舒極愛參加校園活動,時不時就客串一下主持人,長大後當主持人的夢想就深藏她的心中。
高中時,她報考吉林藝術學院,憑藉能說會唱的才藝考了專業第一名。
18歲那年,還在讀大一的楊童舒,就接到了人生第一部戲《癡情不改》。對當時的她來說,這不過是一場“新鮮的冒險”,可鏡頭一開,她的命運就被悄然更換了一條賽道。
此後,她不停地接到劇集邀約,《錯在重逢》《咱爸咱媽》《東周列國》……她一部接一部地演,像被按下加速鍵。
與此同時,她還兼職幹著主持人的工作。白天她是學生,晚上則是演員,週末還兼職當主持人。她曾說自己不是天賦異稟型的“文藝少女”,更像是一個內燃機——越忙越有勁。
大四那年,別人還在準備畢業論文,她另闢蹊徑,在演員和主持人外另找了一條職業道路——在長春開了家影視表演機構。
起初自己當演員時,學弟學妹們經常向她請教入行表演界的門道,後來,越來越多的學生找到她,於是她便抓住這一波機遇,親自做校長,招學生、備課、排課......
因為已經小有名氣,學生從幾十人暴漲到幾百人。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老師”,但她享受這種忙碌感——就像她自己說的:“我就是閒不住的命。”
但這種“操勞型浪漫”,也有代價。
2000年,《太平天國》劇組找她演傅善祥——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狀元,一個聰明、複雜又命運多舛的角色。她演得入骨,臺詞眼神動作全是精準拿捏。
第二年,在電視劇《被告》中,她飾演的醫生白雪芳被誤認成殺人犯,面對人性的扭曲,白雪芳只能咽下委屈,為自己正名。在表演的過程中,楊童舒深刻共情主角所遭受的不公,演著演著就哭到停不下來。
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太感性了,不適合做一個永遠冷靜的主持人。因為主持人往往要顧全大局,即使採訪對方已經痛哭流涕,主持人也要做到情緒穩定。
楊童舒認為自己真正適合的工作是沉入角色,用戲講故事。
於是,她放下麥克風,忍著內心的痛苦,將《影視同期聲》的主持人工作辭去,專心做演員,也專心當校長。
她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不是妥協,而是楊童舒對人生負責的選擇。
成名后的楊童舒,接戲的頻率越來越高。
2003年,她接了一部讓自己“後悔了一年”的戲——《至尊紅顏》。劇中她飾演徐盈盈,一個溫婉外表下藏著蛇蝎心腸的反派角色。
在這之前,楊童舒實驗的角色形象幾乎都是正面、善良、陽光的。觀眾熟悉她柔和的微笑,信賴溫順的角色。這一次,她卻要顛覆所有印象。
徐盈盈看似是個“端茶遞水”的宮女,實則毒辣入骨。為了權勢與愛,心生嫉妒,她能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痛下殺手,也能將武媚娘剛出生的女兒活活悶死。
這個角色原本就是臉譜化設定:壞得沒有理由。可楊童舒演不了這麼簡單的“壞人”。她得為這個人找到心口上的那道裂縫。
於是她把這個女人理解成一個“嫉妒中沉淪的執念者”——因為得不到,就摧毀一切;因為犯了錯,就不斷掩蓋,最終萬劫不復。
她嘗試著修補劇本邏輯,每天拍完戲就拉著導演、製片人修改接下來的劇本。她想讓這個“反派”更像一個“人”。
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配合,劇組裡有人開始抱怨她“擅自改戲”,她百口莫辯,卻仍然堅持自己對角色的理解,頂著“駡名”也要溝通完善劇本。
拍攝那場“悶死嬰兒”的戲時,楊童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導演喊卡,她沒去卸妝,也沒吃飯,只是坐在一旁,面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種生理上的不適,比連續拍一天哭戲還難受。”她後來回憶。
拍攝殺青的當天,她把自己反鎖在房間,一覺睡了26個小時,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變了。
她說自己是“體驗派”演員,哭戲從來不用催淚棒,也不靠技巧。“我會真的覺得那是我經歷的事,然後就哭了。”但徐盈盈,這個角色太黑暗,黑到她差點走不出來。
那是2004年,微博還沒出現,博客還只是小眾寫日記的地方。《至尊紅顏》開播後,楊童舒遭遇了一場真實世界里的“口誅筆伐”:
她的個人網站被網友攻擊到關閉,拍戲深夜回家,車窗被人敲響,甚至還被扔垃圾、謾駡、圍堵……她的車被砸過兩次,留言罵聲不絕於耳。
她沒想到,一個角色的後勁,能大到吞掉一個人的生活。但她也不怪觀眾的行為,只是沒想到,因為自己演得“太真”,卻換來了這般真實的懲罰。
她也因此證明了什麼叫“演技”:不是流淚、咆哮、表情管理,而是讓人恨你,記你,認定你就是那個人。
更意想不到的是,此後兩年,她接到的全是“反派角色”,仿佛她真的成了那個蛇蠍美人。
從那以後,楊童舒再也不接反派角色,不是因為怕觀眾罵,而是怕自己又陷進去——她承受不起第二次“徐盈盈”。
後來,她乾脆停下腳步,推掉所有戲,只在少數熟人作品中友情客串,默默等風頭過去。
因禍得福,她也由此被更多劇組注意到。
之後的《漢武大帝》《一生守護》《姐弟》《一輩子的姐弟》等劇集中,她漸漸回到了那個溫婉堅定的楊童舒。
她也頻繁拿下了亞洲彩虹獎優秀女主角、“金海棠獎”等重量級獎項。
楊童舒在演藝事業上可以說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但一次片場突發的意外讓她開始審視自己的這份工作......
2009年,楊童舒正在劇組拍戲,但她那時其實已經懷孕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她沒有選擇暫停工作保胎,而是硬著頭皮繼續拍戲。對她來說,自己只是一個演員,不能拖團隊後腿。
可命運總喜歡在你以為扛得住的時候,再給你重重一擊。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她不小心在劇組摔了一跤,差點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醫生建議她立刻住院保胎,她這才徹底停工。
醫生說,每堅持一天,胎兒的成活率就提升3%。這微小的“百分之三”,成了她每天堅持的全部意義。
那段時間,她幾乎是在用意志力熬過來的。最終,在懷孕第26周,她早產生下了兒子,那個小小的生命被緊急送進保溫箱,而她自己也因為虛弱連續幾乎站不起來。
她說:“母子平安,就是最大的幸運。”
楊童舒一直很少談起家庭,對於孩子的父親,對外她只是簡單交代:丈夫是圈外人,婚前戀愛結婚,孩子是愛的結晶。
可真實的生活,遠比文字複雜。
曾有瘋狂的男粉絲追到她老家,拿著刀威脅她的父母“要娶她”。雖然最後事情得以控制,但那一刻她第一次清晰意識到,作為公眾人物,保護家庭,比解釋清楚家庭成員更重要。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公開過丈夫和孩子的任何資訊。為了他們的安全,據網友說,她甚至投資了一家安防科技公司。不為盈利,只為安心。
鏡頭外的她,是個極其愛家的普通人,她做飯、帶孩子、照顧父母、打理生活,在她的世界里,“家”是最柔軟也是最堅硬的地方。
她說:“父母養我們小,我們養父母老。”某一年父親住院,她推掉所有工作,親自照料。儘管有護工,但她不放心,“再專業的護理,也不如親人貼心”。
母親喜歡《星光大道》,她就申請帶母親一起去現場參加節目,只為讓老人家高興。哪怕自己在拍戲時受了傷,也會藏起傷口,只為讓父母安心。
外界對她的婚姻和孩子總有猜測。有人說她被潛規則懷孕,有人說她嫁了大富豪,甚至有人把她的丈夫認成圈內男演員。她選擇沉默,不是懦弱,而是相信清者自清。
但沉默終究是有限度的。直到2020年,她才第一次主動發聲——因為她的孩子在網路上無意看到了這些內容。
她說:“不是我受傷了,而是我兒子受傷了。”她明白,是母親保護孩子的本能,讓她再次挺身而出。
她的育兒方式,溫柔而堅定。她從不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孩子。她願意聽他說班裡的故事,也會好奇地問:“你喜歡哪個女生?我幫你請她來家裡玩。”
她願意做那個“能跟你做朋友的媽媽”,因為她知道,真正的教育,從來不是命令,而是陪伴與傾聽。
她讀育兒書,瞭解叛逆期的規律。她說:“如果你越尊重孩子,他越願意信任你。”她相信,孩子最需要的不是管控,而是理解。她不干涉兒子是否從事演藝事業,只說:“他開心、健康就好。”
這份溫和的智慧,也延續到她對社會的關懷。
從生下早產兒那天起,她就立下心願:要説明更多像她一樣的母親。於是,她發起母嬰基金,提供醫療支援;父親去世后,她又發起貧困老人援助專案,為孤寡老人籌款、送溫暖;她還將自己名字中“舒”字拆成“舍予”,成立“舍予愛心基金”,每年捐出20%的收入,用於修建希望小學、幫助貧困學生、支援邊遠地區教育。
她說:“演戲是職業,公益是事業。”這不是口號,而是切實的行動。
24年來,她從未對外高調宣揚,只是在一個又一個節日,一個又一個清晨和黃昏,將蔬菜親手送到敬老院,與孩子們坐在一張桌前聊理想、談學習。
這個世界總有人用高音喧嘩,來博得注目。但也總有一些人,不言不語,卻把一生都過成了沉靜的光。楊童舒就是後者。
楊童舒近些年的選擇很“輕”,不拼流量,也不搶風頭。她更像一個旁觀者,冷靜地站在角色外,在表演時又極深沉地走進角色心裡。
在《女心理師》中,她飾演的病人不煽情不憐悯,卻直擊人心。她為這個角色翻閱醫學文獻,諮詢醫生,只為讓觀眾在劇情之外,對心理障礙群體多一點理解。
在《香山葉正紅》里,她飾演宋慶齡。面對家裡突然有外人闖入,她沒有一絲多餘動作,只是一句“這是我的公館”,就撐起了角色的全部氣場。臺詞不多,但氣度不能少。
這種角色,她說太值得了,因為能打破觀眾對她的固有印象:溫婉、美麗、複雜的“反派女人”。她想演更多的不一樣。
現在旁人再問她怎麼挑戲,她的標準從不是“戲份多少”,而是“有沒有趣?”。
“如果讓我去演一個毫無起伏的媽媽,什麼都沒有,那要我這張臉幹嘛?直接給你照片不就好了嘛。”她笑著說道。她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她很清楚,什麼角色適合自己,什麼情緒可以傳達,哪些分寸需要克制,哪些瞬間值得一擲千金地投入。
她甚至學會了與觀眾共情。在《以家人之名》中,她飾演的母親陳婷因失去女兒而偏執近乎癲狂,被罵上了熱搜,但這一次,她沒有像當年“徐盈盈”那樣被誤解沉沒,而是學會了主動下場自救。
她在微博上自嘲:“連我都想打陳婷一頓。”這種把“角色駡名”隔離於演員之外的自覺,讓她得以從“反派定型”中全身而退。她把生活和角色分得清清楚楚,也把真實與表演的界限守得恰到好處。
許多人說她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其實她更像一棵樹。不是年輕時那種張揚的樹,而是一種更內斂的“樹勢”——根深,葉厚,枝節伸展卻不喧嘩。
她可以因曾被瘋狂粉絲騷擾而選擇“永不公開家人”,可以為了孩子的成長選擇“遠離喧嘩”,也可以為了公益,默默堅持二十多年。
如今的楊童舒不需要證明自己多紅、多好,只是想在喜歡的角色里盡情演,在屬於自己的家庭里安心生活,在力所能及的範圍里繼續做好事。
也許這就是一個女人最理想的狀態:活得真實,愛得坦蕩,守得住自己,也撐得起他人。
她曾說:“花開太盛招風雨,當棵紮實的樹挺好的。”這話很像她,不爭不搶、不求熱度,只在屬於自己的土地上,生根、開花,再低調結果。
如《我的後半生》劇名一般,楊童舒的“後半生”,也同樣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