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木棉花開
更新于:2025-04-11 05:04:01

本文轉自:河源日報

  ■黃貴美

  陽春三月的清晨,我踩著自行車經過沿江中路,那棵古老的木棉樹的枝頭點燃了一團一團火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我禁不住來到木棉樹下,只見樹幹粗壯,上面的紋路是歲月鐫刻的痕跡,每一道溝壑都藏著往昔的故事。繁茂的枝丫間,碩大的木棉花肆意綻放,熱烈而張揚,像是在訴說著過去的時光。春風拂過,滿樹花朵搖曳,麻雀撲棱撲棱飛上枝頭,震落幾朵碩大的花朵,紅得那樣奪目。

  記憶中,沿江中路的這棵老木棉樹,是春天裡的主角。樹下常有老人閑坐,三三兩兩,或下棋,或閒談。而小時候的我,每逢木棉花開,總會和小夥伴們在樹下嬉戲,抬頭仰望著那高大的樹冠,滿樹的紅花,像是要把積攢了一個冬天的熱情,毫無保留地傾倒出來。風過花落,我們便一擁而上,爭搶著撿起那完整的木棉花,或愛不釋手地捧在手心,或小心翼翼地裝進書包裡。回到家裡,將木棉花放在裝滿水的罐子上,它宛如神話里的寶蓮燈,美得醉人。

  母親的“木棉”涼茶鋪就開在茶山公園附近。每天清晨,她都要把新鮮撿回來的木棉花串成串,掛在店門口的竹架上晾曬。“木棉花要挑全開的,花瓣朝下摔過三次的才結實。”母親教我辨認好的木棉花時,總愛將木棉花在青磚上敲出啪啪聲。那些晾乾的木棉花被裝進粗陶罐,有些又與金銀花、茅根熬成涼茶,甘甜甘甜的,哪個鄰里街坊頭痛腦熱,就來母親的涼茶鋪喝上一碗,清熱解毒。兒時的我常坐在臨窗的籐椅上,看著母親用竹勺攪動大銅鍋里的木棉陳皮紅豆沙,她手腕上的銀鐲子碰著鍋沿,發出細碎的清響,像極了木棉花落在青磚上的聲音。紅糖在鍋裡化開時,空氣裡便漫開琥珀色的甜香,混著老木棉樹的氣息。木棉花陳皮紅豆沙是母親涼茶鋪的招牌涼茶,午後來喝木棉花陳皮紅豆沙的人絡繹不絕。傍晚,夕陽把整個公園染成蜜糖色,母親串好的木棉花乘著晚風掠過竹簾,搖呀晃呀……母親還會把木棉花加豬骨頭煲湯,出鍋後端到飯桌上,木棉花豬骨頭湯濃郁鮮香, 清熱祛濕,令人回味無窮。

  母親年紀大了,涼茶鋪她已沒有精力再經營下去了。她把涼茶鋪轉讓給了一對年輕的夫妻,值得慶幸的是,小夫妻將它改成了木棉主題的糖水小吃店,還成了網紅打卡地。木棉花形狀的碗碟是老闆娘親手設計的,釉色里嵌著曬乾的花瓣,最妙的是木棉桃膠雪耳羹,熬好的桃膠和雪耳盛在青瓷碗里顫巍巍的,映著紅豔豔的木棉花壁畫,恍若枝頭剛凝成的晨露。常有放學的孩子擠在玻璃櫃前,鼻尖貼著冰涼的櫥櫃,看玻璃罐里木棉花蜜餞在糖汁里旋轉,馋得他們直舔舌頭……打烊前,老闆會把曬乾的木棉花掛在門楣上。起風時,花瓣碰撞的沙沙聲里,藏著整座小城老舊的記憶。那些被木棉花浸潤的時光,就像母親木棉陳皮紅豆沙和年輕夫妻木棉花蜜餞里的甜,在歲月里愈發醇厚。

  站在木棉樹下,陽光透過枝丫的縫隙灑在身上,暖融融的。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木棉花香,這是春天的味道,也是回憶的味道。此刻,我伸手接住一朵飄落的木棉花,它的脈絡裡還流淌著未盡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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