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至鳥鳴滴落時
更新于:2025-04-07 06:26:50

本文轉自:瀋陽晚報

  □草原靈兒

  春天,又到了水汽向上蒸發,鳥鳴向下滴落的遷徙季。可愛的鳥兒們,帶著南國的風,一路北上。它們到哪兒,風就暖到哪兒,濕地便是它們補給體力和休憩的驛站。這時作為觀鳥人,鏡頭都會長出翅膀,悄悄追著,留些珍稀照片和經典記錄。

  ——題記

  鳳頭

  週末又去看鳥,雁字雲上排,一撥又一撥,飛近又飛遠,看著真的過癮。

  湖水裡的鳳頭,是天生的舞蹈者。別看它外形跟水鴨差不多,俗稱水葫蘆也不怎麼好聽,但頭上那簇翎羽可是鳳冠,所以叫鳳頭。每年三月下旬開始,鳳頭便開啟尋愛之旅。雄鳥和雌鳥相愛,經過各種試探,覺得差不多時,能否抱得美人歸,還得通過舞蹈考試這道關卡。初遇且一見鍾情的鳳頭,面對面低頭展翅,然後抬頭仰脖,拍動雙翅,迅速向前奔向彼此,當互相快碰到時,又倏然後退,酷似芭蕾舞臺上的王子與公主,那種想纏綿相擁又嬌羞的感覺。當它們再次奔向彼此時,相互擺頭、碰胸、身體相依而立、深情對望,再優雅分開,頻率一致得驚人。這無疑是一場現實版的水上芭蕾,高雅、唯美、浪漫。公鳳頭銜著自己的羽毛或水草,送到母鳳頭面前,好像在說:我會蓋房子,咱倆一起成立一個溫暖的家吧!

  鳳頭的家很特別,它不在固定地點,而是隨波逐流,飄蕩在水上。好處是蛋不容易被掏走,壞處是風大浪急時,家就被拆了。小一般由雙親輪流孵化,20多天以後,幼鳥破殼而出,直接躍入水中。不過,媽媽還是不捨得孩子過早入水,在它們剛出生時,一般都驮在背上。最為神奇的是,鳳頭媽媽小小的後背,能同時馱著4或5個寶寶。

  去年在臥龍湖觀鳥時,我見到鳳頭媽媽馱著一隻小,領著一隻小,在風浪里顛簸。最辛苦的是小鳳頭的爸爸,他在不遠處覓食,已經扎了十幾個猛子,依然沒找到食物,每次上來還要看看在風浪里顛簸的老婆孩子。一次又一次,我們看了很久,它還是沒找到食物,不忍再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黑水雞

  今天的珍珠湖水面,凫著一層大大小小的水鳥,西伯利亞銀鷗和灰鷺最不安分,總是不停地飛,野鴨很是悠閒,慢悠悠地飄著,只有黑水雞不怎麼怕人,在離岸很近的枯草裡,優哉游哉地穿行,許是在尋找新的宅基地吧。

  黑水雞,喜歡在隱蔽處搭建水床,緊貼著水面,它跟鳳頭相反,不是浮巢,而是把水面彎折蘆葦作為巢基。它們遊樂場地是有蘆葦、水草的淡水濕地、沼澤、水庫、葦塘、水渠和稻田中。黑水雞通體黑褐色,終年累月擦黃色口紅,臉塗紅色胭脂。

  近期在觀鳥過程中,我用望遠鏡觀看到黑水雞夫妻共建窩巢的過程。妻子是工匠,丈夫是一個勤勞且寵妻無限的搬運工。妻子在選好位置的窩巢內等著銜著水草的丈夫到身邊,用嘴接過水草,轉身放在窩巢上,然後用心地整理。

  每年在蓮花湖都能觀察到黑水雞剛出生的幼雛,紅嘟嘟的小嘴,毛茸茸的身體又軟又糯,可愛到爸媽都不捨得眨眼睛。它們看著嬌軟,實際挺皮實,出殼當天就能下水游泳玩耍。所以,水面上常常會出現黑水雞夫妻輪番守護孩子,輪番撲食餵食的溫馨畫面。

  骨頂雞

  骨頂雞腦門和喙是純白色,在各種野鴨隊伍里,它很顯眼。今天看到的骨顶鸡都各玩各的,大概還都沒找到物件。在看過的鳥類中,總覺得骨頂雞是一種不適合有伴侶的鳥,湊合過的概念用在這鳥的身上最合適。在遼中地區,骨頂雞是常見的,它們日常在淺灘水草和蘆葦之間穿梭往來,不需要望遠鏡,便能看到它們在蒲草和蘆葦比較稠密的地方遊樂、建窩巢。

  骨頂雞喜歡孤獨,如果不是為了繁衍生息,這個物種可能都不會去談戀愛。骨顶鸡盖房子的方式跟黑水鸡差不多,丈夫是搬運工,妻子是工匠。所不同的是,每次看到的骨頂雞妻子蓋房子時顯得漫不經心,它把丈夫搬運來的水草用最快的速度隨便甩在窩上,然後更多的時間,用來梳理自己的羽毛。這鳥丈夫更有意思,賭氣似的直接忽視了妻子的臭美,只要妻子接過水草,他便掉頭就走繼續尋找“建材”。看這對鳥伴侶,不由得好笑,骨頂雞給我個人的感覺是情感冷漠,它們生存的責任大於感情,它們能成為夫妻,好像只為完成生育的使命。

  杜鵑與東方大鶯鶯

  最近觀鳥,還沒聽到杜鵑“布谷布谷”和東方大鵾鶯“ga-ga-ji”的叫聲。在我們濕地,這兩種鳥的關係有點拎不清,那麼多種鳥,杜鵑就喜歡把自己的蛋下在東方大鶯鶯的窩裡,換句話說,就是可著大鶼鶯欺負。偏偏這抱不平誰都打不得,東方大鶯鶯自己好像預設了杜鵑的行徑。

  杜鵑不會築巢,一直以霸佔的形式繁衍生息,借巢生蛋。到了六七月份,它們晝夜鳴叫,發出的聲音極其哀切。由此在我國傳統中,有杜宇失國的傳說,杜鵑是杜宇的化身,被稱為“冤禽”“悲鳥”。唐代詩人李商隱就有“望帝春心托杜鵑”的詩句,對望帝杜宇表示同情。杜甫詩中也有“生子百鳥巢,百鳥不敢嗔。仍為喂其子,禮若奉至尊”之句。

  對於杜鵑鳥說辭很多,最讓人不理解的就是它的霸王行徑,自己不會築巢,把蛋下到別人家的窩巢裡。杜鵑這行為,除了流氓還土匪,它為了不讓寄主發現窩巢裡多餘出一枚蛋,會非常殘忍地把寄主所生的蛋踢出窩巢之外。杜鵑幼雛出生,比它爹娘還流氓,它會將同巢寄主的親子,推出巢外摔死,尊享養父母獨生子的待遇。

  杜鵑這種生來就具有侵略性的鳥,我還是贊同古希臘著名的哲學家、科學家亞里士多德在他的名著《動物志》中的論點:杜鵑在群鳥中是以卑怯著名的,小鳥們聚集起來啄它時,它就逃之夭夭。杜鵑為什麼要逃?自然是明白自己做了虧心事。

  遼中域內的杜鵑最大的本事就是欺負東方大鶯鶯,她趁大鶼鶯不注意,把自己的蛋產在大鵾鶯窩裡。比大鶨鶯個頭大許多的杜鵑,居然能生出跟大鶼鶯大小相差無幾的蛋,然後把大鵾鶯的蛋踢出,留下自己的,拍拍屁股坐在枝頭,靜等孩子出生喊牠媽媽。沒想到鳥不要臉起來,一點不比人類差。感覺上,東方大鶯鶯也不糊塗,只是低估了剛出生的小杜鵑的兇殘性,更沒想到小杜鵑能把它剛出生的孩子,一個個幹掉。儘管如此,大鶯鶯也把小杜鵑當親子餵養,曾經看過一個視頻,小杜鵑身材要比大鶯鶯大上許多,卻張著嘴,等待大鶯鶯把食物一口一口地喂進去。嬌小的大鵾鶯,不但把食物送到小杜鵑嘴裏,而且,還在小杜鵑身邊,親暱地繞來繞去,完全是母親對孩子百般呵護和寵愛的樣子。

  作為觀鳥人,我們當真迷惑了。如果說東方大鷅鶯是裝糊塗把小杜鵑養大。那麼,餵食鏡頭中的那種寵愛感,實在是解釋不通。如果是對恃強的屈服,那麼東方大鷅鶯的母愛又完全流淌著本真,沒有違和感。也許,大自然里這種奇異的母子關係跟人類一樣,講究緣分兩個字吧,誰知道呢。又或許大鵾鶯媽媽真的很傻,在我看過的鳥類中,它是唯一一個妻子負責蓋房搭屋,丈夫負責看熱鬧的鳥。而且孩子出生時肉身赤裸無毛,超級怕冷,鳥媽媽就用身體護著孩子保暖,鳥爸爸出去打食。不過這鳥爸是超級不靠譜,經常自己吃飽喝足,忘記回家,至於家中的母子,怕是忘得一乾二淨,這讓人不得不懷疑,東方大鶯鶯母鳥有點二,只會自己憤怒地在葦蕩里:“ga-ga-ji”“ga-ga-ji”地傻叫,翻譯過來就是幹啥去?幹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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