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巨集敏

　　2015年初，我想考駕照，就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我的教練是本地人，性格剛直，行事雷厲風行，對學員的要求近乎嚴苛。駕校課程總計330課時，支援分期付款，學完幾節課後，再補交相應學費。這種靈活的繳費方式，對能否考過沒有十足把握、又不想一次性付清學費的學員來說，無疑方便許多。

　　正式上車那天，我穿著一雙珍珠白高跟涼鞋。在踩剎車時，腳底猛地打滑。教練見狀，嚴肅地提醒我們，以後絕對不能穿高跟鞋來練車。

　　那段時間我剛好賦閑在家，於是每天都會去練車。有一天練車時，好幾位學員都請假了，空曠的練車場只剩下我和一位女生。在偌大的練車場里，一輛輛教練車交錯而過。車裡的學員不時探出頭來，當彼此的目光交會時，都會心一笑，仿佛在互相打氣：“大家都還在摸索階段，誰也別笑話誰，一起加油！”道路兩旁，芳草萋萋，風兒沙沙。當時已是八月，烈日當空，柳葉兒焦渴得捲起了身子，整個空氣彷彿是個玻璃房，把我們蒸得透不過氣。雖然炎熱，但擋不住我們學習的激情。

　　科目二考試我是一次通過。回來之後，開始練習科目三。第一次開車上大路，緊張得不敢呼吸，害怕一呼吸漏掉了某個動作，或者把油門當剎車踩。記得那次輪到我練科目三，行駛在車來車往的城北西路，看著周圍穿梭的車輛，我手心冒汗，後背發涼。可教練坐在副駕，絲毫沒有體諒我的緊張，恨鐵不成鋼地催促：“踩油門啊！大膽踩！”那時，車子已經掛到五擋，路旁的汽車和欄杆飛速掠過，我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前方，大氣都不敢出。我忍不住反駁：“不能再加速了，車太快了！”教練卻提高了音量：“我讓你加速你就加速！連速度都提不起來，還不如騎電動車呢！開車就得膽大心細，現在路況這麼好，趕緊踩油門！”聽了這番話，我一咬牙，慢慢踩下油門，車速逐漸穩定，緊張感也隨之消散。

　　得益於那次經歷，科目三考試時，我沒犯那些新手常出的低級錯誤，比如踩著剎車轟油門，靠邊停車時撞上路邊石，又或是忘記打轉向燈。這既和我本身謹慎的性格有關，也離不開教練的悉心指導。

　　有一回，我們前往人煙稀少的郊區練習。當時，同向有三條車道，教練突然下令：“變道直行。”我們的車在右轉彎車道，我迅速打轉向燈，將車開到左邊的中間車道。可不知怎麼回事，慌亂之中，我連續多次斜著變道，在幾個車道間“畫龍”前行。

　　在我思索對與錯時，教練猛地踩了剎車，然後說，熄火！

　　刹那間，我腦袋還一片空白，等緩過神抬頭一瞧，整個人僵住了：車頭正對著我們駕校的另一輛車。只見兩個教練從車上下來，站在路邊，一臉無奈，最後忍不住大笑起來。對面車裡的學員也笑得前仰後合，有的還捂著嘴指指點點。

　　這時我才驚覺，自己竟然把車開到了對向車道。好在事發突然，我瞬間踩下剎車，而對面駛來的恰好是駕校的車，周圍也沒有其他過往車輛，不然一場碰撞事故恐怕在所難免。

　　事後，教練嚴肅地指出：“你開車時最大的問題，就是只盯著車頭，完全不看前方。這樣一來，既注意不到紅綠燈，也無法提前預判路況，極其危險。”仔細想想，確實如此。我開車時，總是不自覺地緊盯車頭，視線也頻繁掃向路兩邊的線，生怕車子走不了直線，或是壓到車道線。如今想來，這大概就是強迫症在作祟。

　　經過這次教訓，後續練習時，我努力改掉了開車緊盯車頭、慌里慌張的毛病，駕駛逐漸穩當起來。教練還打趣道：“早知道效果這麼好，應該多讓你出幾次‘國’。”

　　科目二考試，我們學員全員通過。可到了科目三，我和另一位學員卻不幸掛科，教練也因此痛失幾千元獎金——駕校規定，學員全部通過考試，才會給教練發放獎金。

　　一個月後，在駕校的安排下，我再次參加科目三考試。這次一切順利，成功通過。但和我一起掛科的那位學員就沒這麼幸運了，由於工作繁忙，沒時間練車，加上學習時不夠用心，補考時竟然闖了紅燈，只能繼續補考。他一心想早日拿到駕照，卻總是事與願違。

　　教練的話，我一直銘記於心：“開車要膽大心細，別輕易變道。千萬不能進入大貨車的拐彎半徑，也別和大貨車並排行駛，要麼跟在它後面，要麼找準時機超過它……”這些寶貴經驗，對我迅速掌握駕駛技巧起到了極大的説明。如今，我的車技已經較為嫻熟。我由衷感激自己當初的決定，也慶幸能遇到這麼負責的教練和志同道合的學員。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青春轉瞬即逝，想做的事，一定要趁早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