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烹饪烟
更新于:41-0-0 0:0:0

本文轉自:解放日報

程建華

■程建華

小车沿着花亭湖的湖堤盘旋疾驰,烟云与湖水渐渐隐退,一时古寨就横空出现了。

古寨沿河而建,水皆缥碧,河底细沙粒粒可数。 寨口的桥是由大条石一块块垒成的,传说是寨中胡氏先人领着五个儿子建成,因而唤作五福桥。

我踏着夕阳走进古寨。 黑瓦的旧民居,石板的小路,触目皆是古朴的雕梁画栋和马头墙,不知收藏了多少岁月与故事?

行走间,天陡然暗了,古寨里远远近近升起了炊烟。 炊烟是村庄上空另类的云朵,我循着炊烟走进一个院子,见几名妇女正在厨房里忙活,锅已被熊熊灶火烧红。 一个大姐拿起段旧丝瓜瓤蘸了蘸碗里的香油,手腕一翻,已在锅里画出一个圆圈,“嗞”一声响,瞬时香气四溢。 趁滚热的香油还在锅里“发愣”,她抄起木勺,在盆里舀了半勺浆水,手腕一抖,又一声响,一个淡黄的同心圆已出现在锅里。 才放木勺,一枚亮晶晶的蚌壳又被她拿到手里,蚌壳轻轻一旋,一张厚薄均匀的面饼就成形了。

做的是什么? 豆粑呀! 大姐嘴里笑应,手可没停。 蚌壳轻轻一划,整张豆饼应手而起,被扔进一旁的竹筲箕里。 竹筲箕里已叠了几十张豆粑饼。 “切成丝,晒干后炒着吃或者放在火锅里吃,都成。” 大姐介绍说。

夜宿龙潭山舍古民居,我也吃上了入口软糯、越嚼越筋道的豆粑。 古寨的夜太静,静得时间似已停止运转; 古寨的夜太短,短得猝不及防,脑袋才挨上枕头,天便亮了。

翌日出门,沿河而上。 河水斗折蛇行、幽深无尽,两岸参差分布着一块块坡地,地里种的萝卜、白菜、大蒜油嫩嫩、水灵灵的,各有一种姿容。

两边的山越来越高,山上的槭树、枫香、乌桕像窑火一样红艳。

河边一户人家的门前,突然飙起一道炊烟,这道烟又黑又浓,直冲天空。 走近时看见一个汉子正在烧水。 屋檐下,整齐的棒子柴码得比人还高,烧水用的还是我幼时常见的水催子。 小时候,奶奶为哄我起床,总要在厨房点燃水催子,我在被窝里听见催子里的水咕噜噜叫唤起来,便晓得厨房已烧得暖和,这才龇牙咧嘴地穿上衣服。

这汉子,是古寨胡氏一世祖的后人,说起先人的辉煌过往,一脸骄傲:“喏,你再往上走,看看我们胡氏宗祠,那才叫一个排场。 “他所言不虚,我看到的胡氏宗祠和胡百万故居,内部的砖石、门窗和梁柱还保留着当年雕龙画凤、富丽堂皇的气势。 不仅如此,古寨里的10余幢明清古民居,门楼、巷道、水系皆布局合理,暗面枕头山、环水、面屏的风水理念。 它们历尽沧桑,但仍精神焕发,或许也得益于这里的古朴风尚吧。

胡百萬故居門前有一潭,潭水如鏡,深不可測,因自遠山而來,其形如龍,故而這河便叫了龍潭河,這寨便叫了龍潭古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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