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興路營業廳報房，可以找到最早年份為2014年的電報底單。

3月23日，中國電信杭州分公司傳來消息，杭州地區電報服務將從2025年5月1日起全面停止。目前，杭州和北京是全國僅剩的兩個提供發報服務的城市。

在杭州電信惠興路營業廳的報房裡，一個15平方米的小隔間用來放置電報底單。三排泛黃的鐵皮櫃佔據了大半個房間。任巨集擰開鑰匙，拉開櫃門，捧出一遝歸檔電報。“媽媽生日快樂。兒子”“祝江總身體健康，全家幸福”……這些問候歷歷在目，彷彿能看到一個個或喜悅、或焦慮、或著急的身影。

今年12月就要退休的任巨集是杭州電信最後一名專職電報員。他1981年就被安排在電報崗位上，一口氣幹了10餘年，此後在營業廳干過傳呼機、小靈通、手機、寬頻等一代代新產品的銷售工作。兩年前，上一任電報員退休，任巨集又重回電報崗“接班”。多年來，他一直堅持用電報碼打字，一本標準電碼本記錄著4000多個數位編碼，他隨手能翻譯3000個常用字，比如，“0375 6015”就是“再見”的意思。他回憶，電報的黃金時期，僅武林營業廳，就有40多名營報員，每天收發電報1000多份，重要的事、緊急的事，都是通過電報從杭州發往世界各地。“現在有了4G、5G，有電話和微信，用電報的人就越來越少了，替代是逃不掉的。”任巨集注視著記者的眼睛，感慨。現在，杭州只剩下武林營業廳一個網點還在開展電報業務；任巨集所在的“中國電報微信群”，只有全國各地的11名在崗、離崗同事。

有意思的是，去年11月，網路上一段“尋找電報”的懷舊視頻，吸引了不少大學生和無線電愛好者前來打卡。“以往每年的電報量降到20-30份了，現在最多的一天超過70份。累是累了點，但感覺特別興奮。”任巨集笑著說。

事實上，目前所有辦理的電報業務，是通過電腦上輸入文字、列印之後再寄出，而非傳統電報機發出，杭州在役唯一的電報機去年就無法正常收發電報了。發電報的價格，從1992年開始一直保持著每字0.14元。

隔壁的杭州電信陳列館靜靜地講述著一段輝煌的歷史。這裡擺放著一台清末時期就在使用的電報機，記錄著從1883年至現代杭州乃至全國電信業發展的歷程。“世界上開展電報業務將近200年，隨著通信技術突飛猛進的發展，電話、手機等新一代通信工具日新月異，電報業務的退出是通信技術更新反覆運算的必然結果。”浙江大學資訊與電子工程學院教授余官定說，“時代巨變，大家的觀念也在變，通信方式的選擇太豐富了。”

23日一整個下午，記者在杭州電信武林營業廳清靜的發報區逛來逛去。臨走時，在淡綠色的電報填表單上寫下：“DeepSeek，你會記得我嗎？”發往杭州市環城北路169號的DeepSeek公司。

3月23日，上海大學生小李來杭州遊玩，特意跑到杭州電信武林營業廳發了4封“打卡式”電報，其中3封給同學，1封發給自己留念。他也是23日唯一的電報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