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的狂歡,平台監管不該失控。
未成年的教育,父母引導不該失控。
01
這年頭,你永遠想像不到一個新興色情產業,會從哪裡偷偷衍生而出。
也永遠不知道,它的魔爪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伸向了我們的孩子。
最近,隨著央視的曝光。
一個其實已經不算新的“新詞”,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舉牌。
什麼意思呢?
最早的時候,它屬於二次元圈子的一種文娛活動。
cosplay或漫展,會看見一些人手持一張牌子,上面是一些特定資訊或者自己喜歡的角色名字。
前幾年,舉牌挑戰突然在短視頻上火了起來。
很多參與者手拿一張照片或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有祝福語或其他內容,目的就是和網友互動。
搜了一下,有這樣。
這樣的。
還有這樣的。
之前的關聯內容,也算正能量,並且很有趣。
可耐不住,總有齷齪之人從中發現無恥“商機”。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舉牌不再是一種可以擺在檯面上的互動,而是和色情沾上了邊。
各個角色分工參與其中,甚至形成了一條灰色產業鏈。
舉牌者,活躍在最前端。
穿著暴露或可愛制服,引導誘惑買主上鉤。
然後根據買家需求,拍攝他們定製的各種圖片或視頻。
代理,活躍在後台。
負責宣發引流,建群,售賣舉牌者拍攝的照片和視頻。
最後,就是躲在陰暗處的買主。
最少3塊,他們就能要求舉牌者在身體部位,要麼寫上自己的名字,要麼寫上其他污言穢語。
升級到三四百塊,就可以定製隱私部位的專屬視頻或服務。
在這場金額不等的交易中,有人出賣身體,有人出賣靈魂,有人為空虛支付。
每個人都躲在角落處,各懷心思,無形操縱著人性之暗。
但真正觸目驚心的不只是這些,而是“色情舉牌”的生意,早已盯上未成年人。
它正不知不覺,隔著螢幕,肢解戕害著我們的下一代。
02
十三四歲的年紀,人生最是美好,本該逐夢青春的歲月。
南方週末的報導里,卻有一個不一樣的女孩。
14歲的楊晨曦,正躲在房間裡,對著鏡頭,熟練拍下多張照片。
每當手機響起,她知道便是有買家上門,或是紅包到賬的通知。
5塊,10塊,18塊。
金額不大,卻足以讓一個初中年齡的小女孩,興奮許久。
楊晨曦做的是“臉舉”,標籤里寫的是“清純女初中生”。
拍攝時,她會換上校服,用作業紙遮住半張臉,在紙上寫上買家發來的名字或祝福語。
在這個圈子裡面,似乎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未成年舉牌者的受歡迎程度,總是高於大齡舉牌者。
所以大多數的參與者,都是像楊晨曦差不多年紀的初高中生。
不同的是,這些未成年女孩們,在鏡頭前展示著自己不同的身體部位。
手舉,腿舉,腰舉……每一個身體部位,都有對應的明碼標價。
涉世未深,好奇心驅使,經濟壓力。
當這些因素疊加一起,一些孩子從躍躍欲試的“買家”,變成了出賣自己身體的“賣家”。
還有一些孩子的身份,不再只是舉牌者,而且慢慢加入了代理的行業。
翻開14歲莎莎的朋友圈。
那裡不像一個初中生記錄的生活,更像是一個被成年人精心打造的微商圈。
裡面售賣的不止有零食,香水,還有被打上馬賽克的各種視頻。
當記者加上她的聯繫方式。
每一個從她口中說出的詞,也完全找不到一個14歲女孩的影子。
當這些未成年少女們,拼命假裝成熟,瘋狂想證明自己不再是個“孩子”時。
卻不知,在拉他們掉入陷阱的“罪魁禍首”眼中。
“年齡小,聽話,好控制”。
這些點,才是她們身上最“值錢”,也“最不值錢”的東西。
當她們似乎對這份代理工作“甘之如飴”。
當她們似乎對舉牌者的身份“心甘情願”。
殊不知,自己早已被物化成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被無數人嗤笑著評頭論足。
屬於自己最純真美好的東西,也早被異化成了一顆顆包裹糖衣的毒藥。
傷害的不止是別人,還有自己。
03
“我不是好惹的”。
是14歲的楊晨曦,剛進入舉牌圈時最真實的想法。
她以為自己可以強大到無視一切閒言碎語,可以強大到抵禦一切噁心騷擾。
可最後,她還是無可避免地中了“毒”。
不敢照鏡子,因為一看到自己的臉,就想起那些被寫在上面的字。
不想出門去,因為外面陽光太耀眼,害怕有人認出自己的臉。
曾經這些靠“臉”,輕鬆置換的錢財。
抵不過“穿這樣出來賣嗎”“我去學校找你”等污言穢語,帶來的噩夢。
迷茫,懵懂的年齡。
每一個在青春期躁動的年紀,都可能做過錯事,都可能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都可能,要在未來的某一天,為自己的無知,衝動去買單。
青春難免失控。
可不該失控的,第一個,是公眾平台的監管。
為什麼“舉牌”可以成為產業鏈?為什麼“蛀蟲們”會有空子可鑽?
央視曝光的視頻里,有一個細節。
視頻只要天天發,平臺就會給流量。
什麼樣的流量最高?
答案是:舉牌,定製視頻,秀身材。
更可笑的是,當這些內容被舉報,關鍵詞一換,擦邊視頻便又能瘋狂湧現。
第二個不該失控的,是家庭的引導。
中國人最不該缺失的三種教育:性教育、愛的教育、死亡教育。
舉牌事件中,就缺失了兩樣。
父母對性教育的避如洪水猛獸,會加劇一個青春期孩子的好奇和探索。
而那些沒有正確引導的探索,最終往往跌入危險深淵。
父母對孩子情感的漠視,成長的忽視,則加劇著一個青春期孩子的叛逆和迷惘。
當一個青春期孩子在朋友圈裡突然寫下“沒有人愛我”:
那可能不是矯情,不是無病呻吟,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她在渴求父母的關注。
可明晃晃擺在眼前的是:
“68%的家長不知道孩子有短視頻小號,92%的家長從未檢查過孩子的虛擬錢包。”
這個數據里,擱在兩代人之間的,不只是新時代下的認知鴻溝。
還有,從古至今都橫亙在父母與子女之中的無形阻礙。
跨越很難,也很簡單。
愛,與尊重,請永遠置頂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