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板日報》3月30日訊 據美國《華爾街日報》報導，該報記者基奇·哈吉（Keach Hagey）即將出版的新書《樂觀主義者：山姆·阿爾特曼（Sam Altman）、OpenAI與開創未來的競賽》曝光了OpenAI董事會在2023年解僱首席執行官阿爾特曼的新細節。

老友警告

2023年11月中旬的一個夜晚，洛杉磯藝術區的夜空澄澈無雲，微風輕拂。在一座由古老銀行大樓改建而成的餐廳中，億萬富翁風險投資家彼得·蒂爾正在舉行宴會，座上賓朋皆為矽谷頂級人物。

席間，蒂爾正低聲勸說著他的老友——OpenAI CEO山姆·阿爾特曼。十多年前，正是蒂爾為年輕的阿爾特曼提供了第一筆風險投資。

“山姆，你可能沒意識到，你公司有一半人都被埃利澤·尤德科夫斯基（Eliezer Yudkowsky）的EA（有效利他主義）運動和‘AI末日論’迷住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蒂爾語氣凝重。

“埃隆當年也這麼說，但結果呢？我們還是擺脫了他。”阿爾特曼不以為然地說。2018年，他們與馬斯克分道揚鑣，當時馬斯克直指開發AI如同“召喚惡魔”。

與此同時，一場關於權力、信任與倫理的風暴正在醞釀。

蘇茨克沃的PDF檔

OpenAI董事會的四位成員正舉行一場秘密視頻會議——他們要討論的是一件無人預料的事情：罷免阿爾特曼。

但真正引發這一行動的，並不是EA運動，而是兩份PDF檔。

這兩份PDF檔是由OpenAI聯合創始人、首席科學家伊利亞·蘇茨克沃（Ilya Sutskever）通過自毀郵件秘密發送給董事的。一份是針對阿爾特曼的，另一份是針對阿爾特曼的親密盟友、OpenAI總裁格雷格·布羅克曼（Greg Brockman）的。

PDF中記錄著數十條涉嫌撒謊或失當行為的例子，大部分指控后，蘇茨克沃都附上了相關聊天記錄截圖。

其中，最具爆炸性的一條是OpenAI首席技術官米拉·穆拉提（Mira Murati）質疑GPT-4 Turbo的安全審批是否通過，阿爾特曼回應稱“法務部確認不需通過”。穆拉提查證後發現，公司法務部根本沒說過這話。

分裂的伏筆早已埋下

OpenAI原本被設定為一個“不同”的科技公司，OpenAI是一家與眾不同的科技公司。它由非營利性董事會管理，使命不是滿足股東，而是確保人工智慧為人類利益服務。

然而，在實際運營中，董事會逐漸發現，阿爾特曼幾乎擁有對OpenAI無可撼動的控制力，董事會越來越擔心阿爾特曼的獨斷專行，一系列信任危機早已產生。

例如，在面對董事會要求加強AI安全審查、增補專家時，阿爾特曼與布羅克曼採取了拖延戰術。

2022年冬天，董事會正在權衡如何發佈GPT-4三項頗具爭議的功能時，阿爾特曼聲稱這三項增強功能均已獲得聯合安全委員會的批准。可當董事會要求審查記錄時，發現實際上只有一項獲得通過。

一次董事會會議後，一名OpenAI員工在走廊上向獨立董事透露：微軟正在印度測試尚未發佈的GPT-4，而這一測試並未獲得公司內部聯合安全委員會的批准，更未告知董事會。

又如，OpenAI啟動的創業投資基金原本應歸OpenAI管理，但某位董事在一次晚宴中偶然得知，該基金實際由阿爾特曼本人持有，雖然他未從中獲利，這種安排依舊令人震驚。

穆拉提也向董事會透露，阿爾特曼和布羅克曼的管理風格已嚴重阻礙她履行職責。布羅克曼表面上向她彙報，卻一有爭議就越過她去找阿爾特曼，讓她在公司的每一天都是“在夾縫中生存”。

失敗的“政變”

蘇茨克沃的PDF檔加速了事態發展。那天晚上，四位董事與蘇茨克沃一同投下了震撼科技世界的一票，決定解僱阿爾特曼，並將布羅克曼逐出董事會。他們並沒有事先告知微軟，也沒有通知員工。

幾小時後，OpenAI官網發佈了那則短短的聲明：阿爾特曼因“未始終對董事會保持坦誠”被解職。

整個矽谷譁然，OpenAI高層幾近分裂，員工們在混亂中震驚不已——他們沒有得到任何解釋，只知道，“山姆不再擔任CEO”。

穆拉提被任命為臨時CEO。但她很快意識到，董事會根本沒做好準備——沒有繼任計劃，沒有溝通戰略，甚至沒有和微軟商量。她開始質疑自己是否被當作棋子來使用，並最終站到了阿爾特曼一方。

隨後，高管層集體施壓董事會，要求公開解僱理由，否則就一起辭職。僅僅48小時，一封員工聯名信已收集到近800個簽名，幾乎全員威脅辭職。甚至連穆拉提與蘇茨克沃，也簽了名字。

顯然，蘇茨克沃等董事因權力旁落發起的這場“政變”以失敗告終。他們原本以為，揭露阿爾特曼的管理問題會獲得員工的理解與支援；但現實卻是，一家公司，即便以“人類”為使命，一旦沒有共同信任的基礎，也將瞬間陷入混亂與失控。

幾天后，阿爾特曼複職，布羅克曼歸位，風波暫息。而蘇茨克沃和穆拉提隨後也離開了公司，創辦了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