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夏悅超

受訪者供圖

王尊君 攝

中國低空經濟崛起的故事正在上海大零號灣悄然發生。

上海沃蘭特航空技術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沃蘭特”)是一家成立近4年的高新技術企業，位於上海閔行龍湖淡水河畔科創園。走進沃蘭特的大門，右手邊牆面上，該公司主力產品——VE25型電動垂直起降飛行器(eVTOL)的縮比模型格外醒目。

從成立到試飛首款機型，沃蘭特展現了令世界驚豔的速度。然而，正如眾多偉大的企業在創業歷程中都會遭遇“融資難”的窘境一樣，沃蘭特也未能例外。

“我們曾一度資金非常困難”，沃蘭特合夥人、高級副總裁黃小飛告訴《國際金融報》記者，好在公司憑藉安全、可靠、經濟的產品，資深的傳統航空業團隊，以及行業領先的專利技術，贏得了來自銀行、VC(風險投資)等眾多資本的信任。

沃蘭特的低空經濟故事吸引了中國建設銀行。在與沃蘭特的合作中，建設銀行通過“價值流”科創評價體系，量化度量沃蘭特的智慧財產權和創新能力，並將其轉化為信用評價結果，從而為企業增信。這種合作模式實現了“以科技服務科技”，以科技手段賦能科技金融，服務科技產業發展。

“我們相信與建設銀行的合作經驗，能夠推動整個低空經濟上下游企業與金融機構加深合作。”黃小飛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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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至暗時刻”

自去年起，全球低空經濟熱潮湧動，其中，eVTOL成為空中交通最熱門的賽道之一。eVTOL作為新型航空器，解決了傳統航空器在效率、安全、成本方面存在的諸多問題，黃小飛不禁感慨：“這一波航空業的春天來得猛烈而又紮實。”

早在2016年，沃蘭特的創始團隊就敏銳地捕捉到全球航空電動化熱潮的興起。彼時，Uber Elevate的空中計程車計劃在全球範圍內掀起了eVTOL的浪潮。經過5至7年的精心籌備，在團隊慎重謀劃中國應用場景和探討可行路徑之後，沃蘭特選擇在2021年中國產業鏈成熟之際紮根eVTOL這條賽道。

2022年，沃蘭特下線了全尺寸驗證機VE25 X1，並於2023年1月成功首飛，其發展速度令人矚目。

然而，創業之路從無坦途，任何行業從0到1的突破都需歷經風雨。黃小飛表示，“我們的創業旅程非常有意思”，團隊先是多視角反覆求索、驗證賽道的可行性，隨後又艱難跨越融資難這道坎。

“我們其實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據黃小飛回憶，2021年成立至2022年上半年，全球eVTOL賽道熱度高，吸引了眾多資金關注，沃蘭特融資順利。但2022年下半年，全球經濟形勢突變，A股IPO收緊，一級市場受衝擊，投資風險偏好改變，VC市場面臨挑戰，沃蘭特也陷入融資困境，資金緊張。黃小飛說：“我們在長達一年多甚至更長時間里，與眾多機構進行了溝通，但大家對投資都心存顧慮。”

那段時間是沃蘭特的“至暗時刻”。為解決資金難題，黃小飛和團隊成員四處奔走，聯繫了上千家投資機構，接觸了眾多銀行。當時溝通過後發現，一級市場的短期融資解決不了公司的生存和發展問題。

“通過上海相關政府部門和兄弟公司的推薦，我們還見了40多家銀行。”在沃蘭特創始團隊為尋找資金奔走之際，中國建設銀行上海大零號灣支行通過大零號灣平台關注到了這家公司。

建設銀行上海大零號灣支行行長餘之成告訴記者，eVTOL代表的低空經濟是國家重點支持的戰略新興產業，沃蘭特無論是核心技術、團隊背景還是市場潛力均在行業內處於領先地位，深深吸引了建設銀行。

在眾多銀行中，最令黃小飛印象深刻的正是中國建設銀行，“作為一家國有大行，建設銀行在公司早期發展階段就伸出了橄欖枝，提供了較好的早期信貸政策。”

黃小飛稱，沃蘭特成立初期一直與建設銀行積極互動，後者提供的服務有效解決了公司的短期資金問題，加速推動了產品研製。2024年10月，沃蘭特VE25-100機型實質性進入民航適航審定程式，並邁入推動商業化落地階段。

談及銀行與VC機構的區別，黃小飛認為，銀行資金更加靈活，不會稀釋公司股權，是股權融資之外的有效補充。

據余之成介紹，建設銀行積極利用政府提供的政策工具，如財政補貼、稅收優惠、貸款貼息等，降低沃蘭特的融資成本。此外，建設銀行還與政府商討合作參與設立股權投資基金，支援沃蘭特等戰略新興行業企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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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雙向奔赴”

建設銀行上海大零號灣支行與沃蘭特有著特殊的緣分。該支行位於上海市閔行區大零號灣的核心區，距離沃蘭特辦公地僅5分鐘車程。

記者走進支行內部發現，這是一個充滿“科技味”的網點。余之成在現場向記者展示了該行上海市分行全新升級的“價值流”科創評價體系，該體系引入了總行定製化訓練的DeepSeek模型，能夠實現AI生成科技企業經營方案，可用於科技企業的市場經營規劃、客戶行銷分析、信貸准入增信、授信評價評審以及貸后風險控制等多個環節，為金融支持技術全生命週期和企業全生命周期的發展提供了支撐。

餘之成告訴記者，“大零號灣”的名字寓意深遠，它象徵著科創企業從零到一的孵化過程，而沃蘭特這樣的高新技術企業正是建設銀行想要重點扶持的物件。

黃小飛對這家建設銀行網點的服務印象深刻，“大零號灣支行能在公司不同成長階段，提供一攬子金融服務。比如，在我們拓展業務設立分子公司時，大零號灣支行也給予了有力的支援。”

在黃小飛看來，建設銀行作為為數不多的國有大行，主動提出支援公司發展，為後續其他資本的加入起到了帶頭示範作用。有了國有大行的授信支援，其他城商行、股份行也積極為沃蘭特提供了更好的信貸政策或更高的授信額度，“一定程度上，建設銀行幫我們啟動了整個債權融資的基本盤”。

資料顯示，沃蘭特在2024年的融資輪數總共達到6輪，累計融資超1.5億美元。僅一年就拿到六輪融資，不僅在全球資本市場內罕見，也體現了沃蘭特作為該領域頭部企業的影響力。

“建設銀行早期説明公司走過‘至暗時刻’，後續吸引了眾多股權資本的參與，我們認為建設銀行在公司發展中提供了非常獨特且重要的説明。”黃小飛表示。

早在低空經濟概念興起之前，建設銀行就對沃蘭特這家企業的發展給予了高度重視。黃小飛稱，建設銀行通過多次實地調研和集體培訓等方式，深入了解eVTOL行業以及沃蘭特的業務情況。

“建設銀行和我們保持著頻繁的交流，在充分瞭解公司的業務發展和訴求之後，提出要為公司提供中長期資金支援。”黃小飛說。

據悉，沃蘭特與建設銀行的合作是從多方面開展的。黃小飛向記者介紹，在存款業務方面，建設銀行説明公司盤活資金，取得了相對不錯的穩健回報，既滿足了公司日常的流動性存款需求，也提供了結構化的存款方案。在貸款業務方面，建設銀行則提供了中長期且靈活的可使用資金。

“商投行一體化經營，是建設銀行科技金融非常重要的經營策略。”餘之成表示，建設銀行在沃蘭特的成長中不僅扮演了資金提供方的角色，還協助引入建信投資等戰略投資者。這有助於加深雙方的合作關係，並為沃蘭特提供更全面的支援。

在與建設銀行多次合作之後，黃小飛深切感受到，公司與建設銀行越走越近，相關金融業務開展越發順利，“我們和建設銀行實現了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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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更多可能

在建設銀行等眾多資本的説明下，走出融資困境的沃蘭特已經有了充足的資金儲備。黃小飛稱，目前資金儲備足夠支援沃蘭特首個型號VE25型eVTOL的研製，公司正在謀劃下一步商業化的落地。

“我們還需1至2年的時間來完成商業化所需要的相應適航證件，在此過程中離不開資金的有效支援。”黃小飛表示。

步入商業化階段後，黃小飛認為，國內一些頭部企業會加速搶佔市場，包括中東、東南亞等潛在市場。因此，沃蘭特可能還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援，這也意味著公司需要與銀行展開更高維度、更深層次的合作，包括資金的整體儲備。

據黃小飛介紹，在與建設銀行開展戰略合作的過程中，銀行相關領導曾多次提出為低空經濟產業提供應用場景，“銀行不僅作為支援方，還作為使用者，為我們搖旗吶喊，向市場推廣相關應用”。

黃小飛還表示，希望和銀行系夥伴共同推出創新的金融產品，例如圍繞飛行器交付等定製一些金融租賃服務。

“希望我們和建設銀行的合作案例能在行業上下游起到示範作用，供其他金融機構、友商去學習和借鑒。”黃小飛認為，低空經濟的發展將促進更多創新金融產品的出現，從而支援更多像沃蘭特這樣的科創企業發展。

餘之成表示，接下來，建設銀行將進一步與沃蘭特進行合作，提供全方位的金融服務，並為企業配套聯名卡、企業年金計劃、消費信貸等個人金融產品，助力企業引進並留住更多的人才。此外，建設銀行還將聯合上下游企業構建低空經濟聯盟，進一步強化沃蘭特在產業鏈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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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夢萬億藍海

“中國低空經濟的產業正在全球範圍內崛起”，作為資深“航空人”的黃小飛認為，低空經濟未來有巨大的市場空間。

所謂“低空經濟”，一般指利用1000米以下空域開展的經濟活動，包括無人機物流、低空旅遊、航空器製造、飛行培訓等多個領域。據中國民航局此前預測，到2035年，中國低空經濟市場規模有望達到3.5萬億元。目前，交通出行、物流配送、農業植保、文旅消費、城市管理、公共服務等低空應用場景已在中國多地落地。

黃小飛將未來eVTOL客運市場的發展分為三大階段。在早期低空貨運、觀光、應急救援等應用場景逐步落地后，第一階段是“air bus”(空中客車)，城市之間將實現點對點出行，此時市場開始迅速發展；第二階段是“air taxi”(空中計程車)，旅客乘坐eVTOL將像坐計程車一樣經濟實惠，他提出“526”原則，即5分鐘飛20公里，單座成本60元；第三階段是高等級私人飛行器的出現。這三個階段分別對應著千億、萬億、十萬億規模的市場。

“低空飛行對應的是千億甚至萬億級別的‘藍海’，是中國經濟新增長的重要引擎。”黃小飛表示。

黃小飛認為，公司目前能夠在行業內處於一個相對領先的位置，主要得益於產品的研製、客戶的認可、資金的加持、正向的設計理念以及對安全、效率和成本的堅守。

“未來天地之大，疆界之寬，我們要以科技丈量天地”，黃小飛說，這是沃蘭特的理念，也是工科生的浪漫情懷。他希望沃蘭特能力爭成為航空業下一個百年最有價值的航空科技企業。在此過程中，他也希望未來能得到建設銀行在內的眾多優質資本的持續支持和關注。

“期待和金融機構一起共同講好中國民航故事，講好低空經濟里的‘沃蘭特’故事，讓低空飛進千家萬戶、千行百業。”黃小飛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