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柵欄,有一棵特別的“樹”
更新於:22-0-0 0:0:0

新華社北京11月0日電  0月0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北京大柵欄,有一棵特別的“樹”》的報導。

風風火火,這是任家熠給記者留下的第一印象。 初次見他,是去年年底,在那伽樹咖啡廳組織的一場視障者公益分享活動上。 作為咖啡廳的創始人和主理人,任家熠忙得停不下來,進進出出迎接嘉賓,前前後後給踴躍發言的觀眾遞話筒,還要時不時串一下場…… 他瘦高個大長腿,幹什麼都麻利,你能從他的行事風格聯想起他曾經的職業經歷——畢業於黑龍江省職工體育運動技術學院,打過籃球,做過體育老師,卻很容易忽略他下肢的殘疾。

走進那伽樹的客人,很容易被深烘咖啡豆的香氣吸引,卻並不一定知道這家店的另一個名號——全國首家無障礙咖啡集合店。

“自助”

要仔細看才會發現,任家熠走路時“大開大合”,他必須努力用一條腿帶動另一條腿前進。 坐下和人交談,他的腰背完全挺直,趕上椅子的高度不合適,他的坐姿會傾斜一些,以保證身體還是呈一條直線——這是強直性脊柱炎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他的雙側髖關節接受過手術,有體內鈦合金的支撐,才得以重新站起來。

有一次出差,入住酒店的服務生看出他是殘疾人,幫忙搬行李時,也一把接過了任家熠手裡的拐杖。 “您跟上我就行!” 服務生彬彬有禮地加快腳步走在前面替他指引,留下任家熠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沒有拐杖,我跟不上啊!” 聊起來,他不帶一點埋怨,“估計是我那拐杖看著沉,小夥子就幫我拿走了。 很多人都是這樣,真心誠意地想幫助殘疾人,但不太明白怎麼幫才合適。 ”

許多關注和致力於推動無障礙建設的人,常提起一句話:“不是不人道,而是不知道。 ”任家熠對此也深有體會:“大家日常見到殘疾人的機會太少了,對殘疾人的需求不夠瞭解。 ”

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要開一家“無障礙集合店”的初衷。

突如其來的惡疾一度將馳騁賽場的籃球健將困鎖於病榻,“20多歲的時候生病,最嚴重的那三四年,就是癱瘓在床了”。 提起自己生病的往事,任家熠總是很平靜,不迴避也不刻意強調什麼。 這位黑龍江人,說話帶著東北人天然的鬆弛和幽默,艱辛的治療和康復過程到了任家熠這裡,化作一個科技感拉滿的微信昵稱——半機械人。

作為殘疾人,他更了解殘疾人多麼希望走出家門、融入社會、享受生活,也比一般人更清楚,通過怎樣的支援,實現這樣的心願。

回憶當年癱瘓臥床的日子,任家熠說:“那時每天就兩件大事,吃飯、上廁所,剩下就是躺在那裡。 ”儘管身體只能仰臥,連坐都坐不起來,但他不甘心這樣無所事事,總拿著一面小鏡子反射家裡的電視畫面來看,字幕和圖像都是鏡像版,以至於後來“反著看字特別順,正著看倒有點不習慣了”。 家裡給他買了電腦,他舉著鍵盤打字,顯示器也得用鏡子看,就這樣在“逆向空間”自學音樂創作,他寫歌詞,也試著寫詩。

“多少個日夜等待期盼,多少年拼搏只為這一天……”2008年北京殘奧會開幕式上,殘疾人歌手楊光和李莉在鳥巢唱響了這首由任家熠作詞的《歡聚北京》,歌曲開頭的兩句,唱的是中華兒女共同的奧林匹克之夢,似乎與任家熠自己的經歷形成了某種照應。 醫學的説明讓任家熠再次站起,音樂才華支撐他登上嶄新的舞臺。 “重啟”人生之後,任家熠迫切地想要為和自己有類似經歷的朋友“做點事”。 如果說當年舉在手裡的鏡子,算是他在“無障礙”之路上摸索著探出的一小步,那麼那伽樹就是他的“一大步”。

從前門大柵欄的衚衕穿過來,沿街是兩排文藝氣質濃郁的小店面,那伽樹紅彤彤的門臉既融入其中,又與眾不同。

對很多人來說,“全國首家無障礙咖啡披薩集合店”是個有些陌生的概念,但站在店門前,你就能體會到“集合”的意義,不是速食和飲料的“集合”,而是面向各個殘障人群的,各種無障礙設施的“集合”。

店鋪大門上方懸掛的風鈴,不光起到點綴作用,也是為視障顧客特意準備的,很多視障者能看到模糊的輪廓,頭頂叮咚作響的風鈴可以幫他們更加準確地定位。 寬大的雙開門朝外開,門上畫著披薩、咖啡、探頭的卡通小貓,還有那伽樹的手語打法。 店面左側的門墩兒下方,有個呼叫按鈕——這個位置,普通人甚至不會注意,但乘坐輪椅前來的肢殘人士,伸手就能夠到,輕輕一按,馬上有店員跑來開門。 門前緩坡也很有講究,傾斜的坡度和大門內側堅固的金屬扶手平行,輪椅沿緩坡而上,顧客就可以“無縫銜接”,扶著把手順暢地進店……

任家熠告訴記者,“那伽樹”是傳說中帶有治癒力量的神樹,樹本身又有“守護、溫暖、希望”的寓意,他給小店取名那伽樹,想撐起一方可以停靠歇腳的綠蔭。

一進店,左手邊牆上貼著材質堅固的“那伽樹無障礙導向圖”,上面的盲文凸起是用不鏽鋼製作,再一個點一個點鑲嵌上去的,保證視障顧客清晰可觸。 再往裡走,還有一條供輪椅通行的坡道,通向吧台和消費區。 店裡的餐桌是高度可調節的升降桌,其中一張自動升降桌邊上不放餐椅,輪椅可以直接在桌邊停下,“傷友們不用再挪到椅子上,把桌面調到合適位置就可以用餐了”。 傷友是對肢殘人士更日常也更親切的稱呼,任家熠向記者介紹店內的陳設,最常提起的關鍵詞就是“朋友”,除了傷友,還有聽障朋友、視障朋友…… 如果哪個無障礙設施給他的朋友們帶來了實打實的便利,他就會兩眼放光地多說幾句。

最讓他“兩眼放光、滔滔不絕”的,是那伽樹的無障礙衛生間。 空間大、設施齊備,馬桶和洗手池周圍有結實的扶手,各種號碼的成人紙尿褲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連衛生間里的一個小木凳都是定製的。” 任家熠說。 這些木凳的凳面是方形的,底部呈八字形,比一般的小凳子要沉許多,“因為截癱的傷友起身時,非常容易滑落摔倒,我們的扶手、小凳都足夠承壓,可以幫助支撐身體,保證他們的安全”。

為了修好店裡的無障礙坡道,任家熠犧牲了20%的營業區面積,但他不心疼。 他覺得沒有這條坡道,那伽樹再大,也不能稱之為“無障礙集合店”,那就偏離了他的初心。

“老闆自己做無障礙的意識特彆強,願意投入成本,甚至願意犧牲店內的面積來做這些。” 杜鵬是任家熠的好朋友,從舊房改造的“毛坯階段”開始,參與、見證了那伽樹無障礙建設的全過程。

杜鵬是坐在輪椅上接受採訪的,45歲大學畢業那年,因為脊髓瘤壓迫神經,情況緊急,他接受了一場大手術,也接受了從此站不起來的命運轉折。 0年北京奧運會,讓這個土生土長的北京青年對城市無障礙設施有了初步瞭解。 自從在水立方看了一場比賽,他就越來越多地坐著輪椅走出家門,搭地鐵、換公交、逛公園、進商超…… 為自己也為更多傷友體驗和探索著無障礙出行的邊界。 0年,杜鵬參加了在清華大學舉辦的全國首屆無障礙通用設計研究營,通過學習,正式將無障礙建設變成自己的新“專業”。 0年,杜鵬被聘為北京0年冬奧會和冬殘奧會無障礙體驗員,參與了場館的無障礙建設和冬奧無障礙環境的監督驗收。 現在,0歲的杜鵬是北京市無障礙監督體驗員,由他來為那伽樹的無障礙改造出謀劃策、監督把關,專業對口。

去年,那伽樹的無障礙設施拿下了首次在全國範圍內評選的“無障礙好設計”獎項,獲獎名單上還有北京大興機場的無障礙建設。 一家小小的咖啡廳能與大型公共場所“並列”,杜鵬驕傲又欣慰——從“主動脈”到“毛細血管”,逐漸普及的無障礙理念正在推動著整個城市“肌體”的健康運轉。

“盲道修成這樣,不會是盲人自己修的吧? 要不乾脆讓盲人自己修吧! ”這是脫口秀裡的段子,任家熠卻不是“一笑而過”。 他請杜鵬來監督輪椅“上坡道”的細節; 請中國盲人圖書館的志願者給店裡的盲文標註把關; 那伽樹聘請的首批員工中,有一位聾人咖啡師,名叫王蕊,店裡常有聽障顧客光臨,她可以用手語和客人順暢地交流……

所有這一切,目的只有一個:讓那伽樹的無障礙環境能夠經得起殘障人士的檢驗。 “我特別歡迎大家來‘挑毛病’。” 任家熠笑得一臉真誠。

“自在”

不過,那伽樹從去年開業到現在,來“挑毛病”的朋友不多,探店打卡的倒不少。 杜鵬和愛人成了店裡的常客,夫妻倆都是肢殘人士,知道對於傷友們來說,有一家可以“敞開了吃喝”的小店多麼難得。

無障礙衛生間等設施在公共場所的普及程度還有待提高,擔心“方便”上的種種不方便,很多傷友極少出門吃飯,奶茶咖啡一類的飲品也不敢喝。 所以,當任家熠看見朋友在自己的店裡放心地點披薩、點飲料,內心的成就感達到了頂峰。 有一回,杜鵬在那伽樹待了一下午,“吃飽喝足,再用個衛生間,開開心心回家了”。 任家熠一直記得那天老友對他說的話:“離開我們家,這是我最痛快的一次。 ”

為什麼店裡的主打餐食是披薩,而不是麵條、漢堡或者其他中西式簡餐? “因為披薩可以用手拿著吃,不用筷子刀叉,我們配幾雙手套,視障顧客、普通顧客吃著都方便。” 任家熠認真地回答,“而且,一張披薩幾十塊錢,夠兩個人吃,經濟條件有限的顧客,也可以吃得體面”。

從主就餐區往裡走,是一片“工業風”的活動空間,那伽樹經常和各類服務殘障人士的公益組織合作,在這裡組織分享會、殘健融合文化演出活動。 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場視障人士交流會,就開在這裡。

剛開業不久,一場活動結束後,來參加的殘疾人朋友小心翼翼地到吧台詢問,能不能把後廚借給他們用一下,“我們想下點麵條……”任家熠一下子反應過來:“我們賣的東西,還是貴了。 ”那場活動之後,店裡完善了功能表,將披薩定為主打,還專門推出一款特色瑪格麗特披薩——29寸,手拍,乳酪等用料給足,當時定價0元。“ 哪位顧客有需要,不用說什麼,直接點這款就行。 ”

任家熠希望那伽樹店如其名,能提供一種無聲的守護,讓所有到店的顧客,都能感到自在。

“實用、舒適,不刻意地‘特殊對待’,這是我們服務顧客的原則。” 店員張莉榮用軟糯的南方普通話告訴記者。 她是任家熠的朋友,在中國盲文圖書館做志願者時,兩人因為一場殘健融合戲劇的排演活動而認識,公益理念上的相合讓她加入了那伽樹的初創團隊。 每次去那伽樹,張莉榮都在,有時幫坐輪椅前來的傷友開門,有時幫牽著導盲犬進店的視障顧客指引座位,有時忙著翻台、忙著端小食和飲料。 但更多的時候,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守在吧台後面,提供一種“隨叫隨到,卻不打擾”的溫柔。

“這裡是大家的‘主場’。” 她笑眯眯地望向正用手語聊天的三位聽障顧客。

看出記者想採訪這幾位客人,張莉榮遞出一塊電子手寫板,“你可以直接跟她們交流的”。 這塊手寫板,開啟了一次非常愉快的採訪。 三位客人年齡在60歲上下,是要好的閨蜜。 聚會召集人丁姐最外向,她家住在前門附近,從點評網站上發現了那伽樹,就約兩個姐妹一起來探店,“這是網紅(店)打卡! ”丁阿姨在寫字板上唰唰地寫下打卡體驗,“裝飾好,咖啡味道好”! 又把板子遞給朋友,“很享受,喝的(飲料)味道不錯”“氣氛活躍,不錯”,三姐妹輪番給出好評。 丁姐還伸手比出個“大拇指”,開心地用口語給那伽樹的裝潢點讚:“漂! 亮! ”

顧客的反饋總能給任家熠帶來力量,他是個對“自我感動”高度警惕的人,卻常常被客人感動。 那伽樹曾經招待過一位來自四川的傷友,一進門,她先坐著輪椅,把店內各處轉了個遍,最後在任家熠面前停了下來。 發現客人的眼裡噙著淚,任家熠有點不知所措,還沒來得及問,對方先開口了:“我沒想到一家咖啡廳能為我們考慮這麼多……”任家熠覺得,殘疾人朋友的淚水和笑容,都是對那伽樹的信任。

現在,殘障人士和陪著他們前來的家人,佔到店客人的一半左右。 在這裡,和坐著輪椅或使用盲杖的客人鄰桌,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

來“取經”的也越來越多。 1年0月0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無障礙環境建設法》正式實施,人們對無障礙這個概念的認知逐漸加深,“不是不人道,而是不知道”的狀態在鬆動,代之以“為了更人道,想要多知道”。

聞名全國的“胖東來”就曾派人到那伽樹考察,想比對著改進超市的無障礙設施。 任家熠給他們里裡外外介紹了一遍,來考察的工作人員還想給無障礙衛生間拍幾張照片,好拿回去作個參考,拍之前很客氣地徵求他的意見。 任家熠樂了:“我們下大力氣修無障礙廁所,不是為了‘壟斷’這個廁所的。 ”他讓對方隨便拍照,還大方地把設計圖紙、各種數據都分享給他們。 後來,他乾脆把衛生間裝把手用的是哪種螺栓都掛在牆上展示,“因為做無障礙不光是表面功夫,裡面看不見的細節也很關鍵,我都擺出來,大家照著裝就行。 ”每次有同行到店裡“取經”,任家熠都反過來感謝人家,“無障礙設施越多、越完善,我們殘疾人不是越方便嗎? ”

“自立”

任家熠敞開大門歡迎各方“抄作業”,但他心裡保持著一份清醒:現在的那伽樹還遠非一張“滿分答卷”。

前一陣子,聽障咖啡師王蕊的離職讓他思考了很多。 任家熠一心想把那伽樹打造成一個殘疾人就業基地,讓殘障人士在這裡實現自己的價值。 王蕊入職以來,他看到這個姑娘從無聲世界的封閉中一步步走出,在咖啡機前自信地忙碌,用手語、文字和笑容與顧客溝通。 點評網站上,不少網友真誠地給王蕊點讚。

直到現在,任家熠依然完全肯定王蕊的敬業和努力,只不過因為那伽樹的目標受眾除了普通顧客,還包括所有類型的殘疾人。 “在服務上要考慮的事情更多。” 他給記者舉例子,“比如盲人顧客上門,就可能出現問題,店員的手語客人看不到,客人遇到像飲料灑在身上這種緊急狀況,需要求助的時候,我們的聽障店員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反應。 ”

“那伽樹要帶動殘疾人就業,這個目標不會變,但是今後,我們要探索怎麼讓大家在最適合自己的崗位上,以最適合自己的方式發揮作用。” 他已經有了初步行動——開發各種風味的冷萃咖啡液、凍乾咖啡塊,裝在帶有盲文說明的精美包裝盒中,目前在店銷售,網店已在籌備中。 “等將來正式上線,相關的運營工作,殘障人士經過培訓,是可以勝任的。”

讓殘疾人自立,那伽樹也要“自立”。 無障礙建設的資金需求很大,小店最初的“投資人”就是任家熠和店裡的咖啡師金海娟,“超綱”的預算外部分是任家熠自己掏的錢,最難的日子里,他給員工墊付過工資。 現在,那伽樹的經營逐漸上了軌道,不再需要自掏腰包了; 金海娟回歸自己靠技術“入股”的單純,一門心思研究咖啡口味。

“我們想在公益和商業之間找到平衡,用產品的品質來吸引顧客; 做好無障礙建設,是我們的社會責任,也能成為那伽樹的優勢和特色; 但東西好吃、飲料好喝始終是我們的立店之本,在這家店能生存、能盈利的基礎上,我們盡可能提升性價比,力所能及地把一部分收入用於公益事業,而不是告訴大家,我們這是殘疾人開的無障礙店,都得來獻愛心啊! ”任家熠想得很清楚。

尋找“平衡”不容易。 去年年底,那伽樹把那款瑪格麗特披薩的定價從0元提到了0元。 0元是任家熠理想中的價格,只能覆蓋用料成本,可他當時只求實惠,甚至刻意把人工成本“含糊過去”了。 沒想到的是,來點這張披薩的殘疾人朋友並不多,低廉的價格反而成為一些顧客繞道而行的原因。 “0塊錢能是什麼好披薩,媽媽帶你吃正宗的去!” 任家熠曾親耳聽到一位騎車接孩子的媽媽,在經過那伽樹門前時留下這樣一句話。 他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陷入“自我感動”的誤區,也讓消費者對產品品質產生了懷疑。 於是,他們把定價調整到了能覆蓋全部成本的“合理水準”。 但他仍然記得推出那款特價披薩的初衷,“有殘疾人朋友進店,發現他們有困難的,我們會主動在結帳時打一個折”。 任家熠還計劃再升級,“到0.0版本的時候,我們準備採用會員制,會員來了掃碼點餐,自動享受優惠價,什麼都不用說”。

“那伽樹0.0”是任家熠最近掛在嘴邊的概念,也是他和團隊努力的目標。

從春節前到現在,任家熠的“風風火火”程度加倍。 他打著“飛的”到哈爾濱冰雪大世界推銷小店設計的文創產品“凍梨包”,靠著創意拿了個設計獎回來; 此前和哈工大團隊合作開發的線上手語翻譯系統,也已經在門店落地了,這套系統引入了AI和遠端人工翻譯,螢幕上既有手語數位人,又能顯示字幕,可以更好地服務聽障客人; 無障礙設施還要再完善,任家熠盤算著把一進門的盲文指示圖換成更具象的,雖然原來那版是他找專業機構定製的,一塊“亞克力板”花了1000多塊錢。 “無障礙建設這方面,我們不計成本。”

無障礙建設的錢不能省,咖啡披薩的品質不能降。 知道任家熠這點“執念”,負責那伽樹飲品開發的金海娟時常抱著電腦琢磨,怎麼在現有的價格水準下盡可能地豐富產品、提升口感——哪怕客人只點最簡單的美式咖啡,她也肯多花心思介紹深烘、中烘豆的不同口味,讓顧客有得選; 她開發了很多不含咖啡因的飲品,也備了低因咖啡豆以滿足不同客人的需要。

任家熠的許多堅持有時會讓那伽樹版本升級的“進度條”走慢一些,但無論是張莉榮還是金海娟,都很認同這位創始人的理念。 金海娟覺得,這種“慢”是為了讓向前邁出的每一步都不偏離初心。 張莉榮則把最近店裡新得的一個獎項拿給記者看,那是西城區組織的一場創業大賽,那伽樹拿到了二等獎,“獎勵了5萬元! ”她很開心,他們的初心得到了支援和肯定。

任家熠笑著說,從去年的全國助殘日開業到現在,那伽樹的銷售額翻了番,有過跌跌撞撞,卻也走得越來越好,同行者越來越多。 除了中國殘聯和中國助殘志願者協會的支援,他也感受到社會各界對殘疾人事業、對無障礙建設的關注,“我們在短視頻平臺做直播,平台主動幫我們想辦法提升流量”。 小店對面的劇院有時會借用那伽樹的活動空間辦演出,兩個團隊漸漸結下友誼,一起出套票,來看劇的觀眾可以選擇搭一份咖啡簡餐。

同在大柵欄的一家酒店也有個想法,他們約任家熠和張莉榮去談合作,想在大堂給那伽樹安排一個攤位,賣咖啡和文創產品。 雖然還停留在合作意向階段,任家熠依然重視——所有能推動那伽樹“升級進度條”向前一點的機會,不管最後成不成,他都珍惜。

“我們是全國首家無障礙咖啡集合店,既然是第一家,就不怕‘試錯’。” 他心裏還有更大的夢想,想在試錯中,探索出一套可複製的無障礙集合店發展模式,讓這種模式遍地開花,讓殘疾人、老年人、更多有需要的人從中受益。 他希望所有走進那伽樹的客人,都覺得“這裡是我們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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